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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織部幹部管理層次的劃分,預算處長還沒到市管幹部這一級,但誰來做預算處長,卻非得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點頭不可。因此誰做了預算處長,誰就成了市政府市委常委領導心目中的紅人,不僅進步為副局長是遲早的事,甚至以後進步為局長的可能性也很大,昌都市前幾任財政局長大都就是從預算處長位置上上來的。就是進步慢一點也沒事,你在這個位置上待著,給老婆孩子甚至七大姑八大姨謀個好單位,給親朋好友解決點實際問題,給家鄉父老鄉親安排幾筆資金,完全是罈子裡摸烏龜手到便拿的事,至於利用手中權力吃點喝點玩點拿點,膽大發大財膽小發小財,就更不在話下了。也就是基於預算處長的特殊性,盯著這個位置欲取而代之的自然便大有人在。沒法取而代之,而或眼紅嫉妒,或說三道四,或恨不得這個預算處長哪天突遭不測,也好一旁開一陣子心,這就更加不足為奇了。

沈天涯心裡這麼揣摩著馬如龍出事後局裡眾人的心態,電梯已在七樓停了下來。局長室就在這一層樓裡。大廈落成後財政局剛搬進來時,局黨組就局長們的辦公室安排在哪一層專門開會作了研究。有人說六樓行,六六大順;有人說八樓好,八發八發;有人說九樓也不錯,天長地久;還有人說十樓可適當考慮考慮,十全十美嘛。但經反覆推敲,覺得六六大順雖然吉利,只是昌都人說“六”時跟“落”字有些音近,不妥。天長地久固然是好事,但又長又久地呆在財政局卻不進步也不行。十全十美雖然誘人,樓層實在高了點,萬一停電或電梯維修,往十樓上爬,究竟不是易事。最後定在了八樓,取發財發跡之意。可沒想到還不到一年,時任局長就因一筆借貸資金出了問題,省裡追查下來,被調離財政局,去廠一個無職無權的部門。繼任局長搞了兩年,屁股下的椅子還沒坐熱也出了事,夾著尾巴走了。財政局的人就紛紛開玩笑道:“發財發跡是發。發作發配發落也是發嘛。”

第二章(3)

後來便來了現任局長傅尚良。傅尚良也曾在財政局做過預算處長,不過他沒直接升為局長,提拔到政府那邊做了幾年副秘書長。因這層瓜葛,傅尚良對財政局的事自是瞭然於心,堅決不要八樓的辦公室,去了七樓。大家對此不解,這“七”宇有什麼吉利的呢?問傅尚良,他諱莫如深,一笑了之。還是明眼人悟出了其中奧妙,

說:“七上八下嘛,要麼前兩任領導怎麼會下得那麼快呢?”聞言,大家才恍然大悟。說:“還是傅局長英明啊!”

出得電梯,來到局長室外,見門是虛掩著的,沈天涯抬了手要敲門,卻聽見傅尚良正在跟人說話。沈天涯猶豫了,抬著的手收了回去,想等會再來。另一個人的聲音飄進了他的耳朵,是徐少林在裡面。徐少林不是說要回家去補瞌睡的麼,怎麼補到傅尚良這裡來了?沈天涯豎起耳朵,想聽聽徐少林說些什麼,裡面響起了腳步聲,好像是徐少林要出來了。為了不讓彼此都尷尬,沈天涯趕緊往後退去,躲進了衛生間。

徐少林乘電梯走後,沈天涯才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進了傅尚良辦公室。

傅尚良沒去看沈天涯,目光在桌前的材料上飄忽著,說:“沈處長你來得好,我正要打你的手機呢。”

傅尚良當面和背後都稱沈天涯為沈處長,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沈天涯知道這是自己跟他有距離的原因,感到有些無奈。沈天涯說:“我剛去了趟醫院。”同時拉開提包,把那份列印好的彙報材料的清樣取了出來。傅尚良卻不急於看沈天涯手上的彙報材料,指著桌上的稿子,用讚許的語氣說道:“預算處這次陪省廳預算局領導下縣調研,在馬處長出了意外的情況下,還是圓滿完成了任務,你看徐處長連調研報告都這麼快就拿了出來,這種工作作風值得提倡嘛。”

原來徐少林是向傅尚良邀功來了。

但沈天涯還是很迎合地向傅尚良偏過頭去,故作認真地在桌上那個題為《集中政府可用財力,確保工資按時足額髮放》的調查報告上瞟了幾眼。沈天涯知道,這樣的所謂調查報告都是事先跟縣裡打好招呼,人家提前準備好資料和資料在那裡,你只拿過來稍稍綜合整理就可弄出來的,並沒有多大難度。不過沈天涯佩服徐少林的機智,他終於抓住馬如龍得病這樣的好機遇,到傅尚良面前露了一乎,如果馬如龍不是躺在醫院裡,這個邀功的機會一時還輪不到他徐少林。沈天涯當然不會說出心裡的不屑,順著傅尚良說道:“徐處長是個能人,挺會辦事的。”傅尚良不好在沈天涯面前過於抬高徐少林,說道:“你也不錯嘛。”沈天涯忙說道:“那是因為有老闆您的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