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家也沒鬧,我就不管了唄。”
文晴湖直視著我,大約是因為她總是在微笑,即使像現在這樣明明沒有一絲笑容,我也有著她在微笑著的錯覺:“這樣下去,書家可就成為不了鋒利的刀了。”
“唔……”我也知道,因而語塞起來。
“夫君在顧慮什麼嗎?”
“金屏說過希望他們能踏踏實實的來,而不是靠著她的廕庇攀登高位,不然會為書家招致禍患。”
文晴湖的臉上那彷彿一直殘留的笑意一瞬間如潮水一般退去,換上了冰凍的水面,然而凍結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一切又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是風平浪靜的湖面。她微微地合攏眼簾,像是在沉思,但是雙眼復又明亮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說。直到離去的時候,她才說道:“既然是金屏妹妹的願望,那就罷了,只是,書家遲早會成為一把雙刃劍。”
我轉過頭,看到文晴湖回眸一瞥,彷彿在說,到時候夫君你又要怎麼做呢?在文晴湖姍姍離去後,我一時間陷入了靜默,心內紛亂不已,正如文晴湖所說,書家不可能學會藏愚守拙。襲國公本就鋒芒畢露,但也同樣有著絕大的才幹和聲望,才會服眾。其膝下數個孩子多多少少繼承了父親的張揚個性,卻未必繼承其才幹,除了書金屏外,其餘人怕是照著襲國公的樣子擺譜不成,反而惹來仇怨。不過眼下書家並沒有惹事,不如說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做人,想來其中有襲國公監視的因素。暫時不用擔心。
然而這一年襲國公剛過完生日,便猝然去世了。書家不得不舉家哀悼服喪,書澄、書凌兄弟為首的書家人直系子孫只好辭去官職披麻戴孝。我急忙第一時間攜帶成雍前去弔唁,在書家靈堂前不禁落淚。
說實在的,我一開始就對襲國公沒任何好感。當年初次見面就被襲國公不顧情面、近乎謀殺的追打,之後一一直在和他互相罵架扭打中度過人質的日子。而且他還想悔婚,將書金屏嫁給燕王,可是他至少在我登基後,就一直大力支援我,儘管是看在書金屏的面子上。有他存在,書家才不至於飛揚跋扈起來。作為家國頂樑柱,襲國公其實是非常稱職而優秀的。
我之所以哭,一半是對襲國公確實有些感情,另一半則為襲國公去的太早,再無人能鎮住書家。書澄和書凌雖是書家的主事人,可是他們確實缺乏像父親和書金屏那樣的知進能退的氣度。不然,他們此時該照書金屏的安排在白、欽兩州踏實地做刺史,而非回到朝堂做個風光的京官了。
臨走前,我問他們可會戴孝三年,書澄和書凌無可奈何答道:“這是自然。”不過書家會戴孝三年的,也就襲國公一脈的子孫。其餘人戴孝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後便可復職。書澄於是請託我照顧目前任職中府折衝都尉的書清,此人是襲國公的侄子,血緣近,又有才能,是書家的骨幹,目前書澄、書凌不在朝廷,只能讓他來挑書家在朝廷的大梁了。
我應允了。成雍對此不以為然,在歸途上跟我說道:“父皇又不是嬤嬤,太過照顧書家,會被大臣們笑話的。何況母后生前又沒有特別眷顧孃家。”
“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后為什麼不能特別照顧孃家,朕和皇后夫妻情深,她不能做的,朕總要替她做的,這是情義。何況我們還需要倚重書家。”
成雍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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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文和十五年初,深冬已去,初春才至,皇太后感染風寒臥床不起,我急忙前去探望。福陽宮裡,文晴湖已經坐在皇太后跟前試藥,柳園則在一旁端著藥罐子。看我匆匆進來,她們微微側身請安後,一個繼續喂皇太后服藥,一個陪我寒暄。待到皇太后服藥完畢,我急忙問道:“母后不要緊吧?要不要兒臣叫來太醫們負責?”
皇太后拍著我的手笑道:“哎呀,不用這麼勞師動眾的。恆兒有這份孝心,我這做孃的就心滿意足了。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太醫就算再厲害也負責不了我的命,生死有命嘛。”
我不禁鬱悶起來,急道:“母后說的什麼話呀?”
文晴湖溫和地微笑道:“陛下所言甚是,太后不過是偶感風寒,只要調養好身子,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太后還是打起精神,莫讓陛下擔心吧。”柳園在一旁頻頻頷首。
皇太后笑說文晴湖說的很對,保證再也不說喪氣話了。柳園笑道:“那麼我可要好好看著老人家了,太后說錯一句話,我就跟陛下告狀去。”
這話把皇太后撓得又急又樂:“哎喲,不就是小風寒麼,至於叫你們這樣小題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