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回左相府的馬車上,畫堯小心翼翼望著對面那人,“你臉色很差,可是生病了?”回想方才,他不過是那樣輕輕一拍,那人卻差點倒下,可把他嚇得不輕。
譚容弦倚著車廂,眉峰微微疊起,面色白得駭人,語氣卻是平靜的,“沒事。”
這可完全不像沒事的樣子啊,畫堯微斂了眉,傾身,欲吩咐車伕加快速度,哪想簾子掀起,一眼望見的卻是車伕軟軟倒下的身影,畫堯一驚,與此同時,眼前一道亮光閃過,連著馬車的韁繩應聲而斷,前方馬兒似受了驚嚇,嘶鳴一聲,揚蹄狂奔而去。
馬車驟停,畫堯來不及作出反應,身體隨著慣性往前栽去。
“公子!”春華閃身上前,堪堪將人接住。
“來者何人?”
“保護左相大人!”
隨行四名相府侍衛抽出佩劍,嚴陣以待。
袖中短劍滑落在手,秋碧行至最前頭,盯著丈遠處的少年,面色冷肅,“你是何人?”
少年身披紅緞斗篷,未罩風帽,面容秀美,腰間別一精巧通透的白玉鵝銜蓮花墜,那玉通體圓雕,所刻玉鵝起首回眸,喙銜纏枝並蒂蓮花,一望便知價值連城。
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身上散發的氣勢卻是不容忽視。
“你是西黎人。”疑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聞聲偏頭,見譚容弦不知何時已立在他身側,畫堯輕咳一聲,壓低嗓音,“你如何知曉?”
譚容弦緊盯著少年,未答。
少年亦回望著他,忽而一笑,嗓音溫潤柔軟,如水一般流過心田,“又見面了。”
畫堯一怔,望著譚容弦,“你們認識?”
譚容弦微蹙了眉,垂眸,似在回想。
“風月樓,想起來了嗎?”少年含笑而語,“不錯,下藥之人是我。”
下藥?什麼藥?對誰下的?畫堯聽得稀裡糊塗,只覺隨著少年話落,周身氣壓驟然下降。
譚容弦抬眼望向少年,眸光陡然變得凌厲,お*稥“我與你素不相識,卻是為何?”
少年與他對視,雙頰微微泛起粉色,“雖僅有一面之緣,我卻已然心繫於你,所以……”後面的話自是不必再說,對方也定然不會想聽。
“好一個一見傾心。”譚容弦冷笑,“譚某甚感榮幸。”
似是不喜他這話的語氣,少年穠秀的眉微微皺起,“我並不知你也在這馬車裡,我想找的人是他。”手指向畫堯。
“我?”畫堯茫然一眨眼,“我不認識你呀。”
“我也不認識你。”少年一步一步朝畫堯走近,方才與譚容弦說話時掛在唇邊的笑容蕩然無存,“可我認得你的身體。”
“休得無禮!”秋碧亮出短劍,怒喝。
畫堯悚然一驚,臉色刷地變白,聲調都變了,“你……你是誰?”
知他因誤解少年的話而想起不好的事,譚容弦心下一凜。
他已大概猜出少年的身份,亦知他為何而來,未下馬車前他已放出傳信蝶,方才與少年對話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當年妖嬈為救樞冥舍盡一身修為,卻仍在最後關頭出了差錯,萬不得已之下,他將自身全部內力渡與妖嬈……
如今的他,不過是個行動相對較為靈活的普通人而已,加上現時的身體狀況,在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斷不能與之硬碰。
為今之計,只有等。
131 太子猶宣
卯時,天方破曉。
但見緊閉的城門緩緩開啟,一隊人馬疾馳而出,離弦般的速度讓守城的衛兵不覺吊起了心,這般緊急,莫非戰事又起?
馬蹄翻飛,煙塵滾滾,勁風捲起領頭那人長長的披風,露出底下明黃色的衣袍。
眾守衛目瞪口呆,直至馬蹄聲遠去,眼前只餘煙塵浮動,眾人方回神,默契互望。
怎麼可能是皇上呢,果然是眼花了。
咚!人體倒地的聲響。
“秋碧!”
一個,兩個,緊接著又是連續幾聲。春華秋碧,還有那四名侍衛,六人接連倒地。
太快了!他甚至看不清那少年是如何出手的,看來是遇到強敵了。偏偏在這種時候,譚容弦望了眼身側臉色煞白的人,微皺了下眉,往前兩步將畫堯擋在身後。
“在這之前,能否先說說你的身份和目的?”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會有此一問,是在拖延時間吧?”少年望著他,柔柔笑開,“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