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跑到地窖,果見一大一小兩個酒鬼又在那裡你一杯、我一杯了,周圍擺滿了開過的酒,卻沒有一瓶是喝光的。
雅克暑假一開始,他倆就幾乎整天混在地窖裡。
「雅克,你先離開一下,我有事要跟伊德說!」她大聲命令。
雅克聳聳肩,離開前不忘再拎一瓶尚未開瓶的酒,好去跟另一個「酒友」喝兩杯。
「來一杯?」伊德討好的倒給她一杯酒。
雪儂翻一下白眼,推開酒杯。「待會兒再喝,我要拜託你一件事!」
「任何事!」伊德很阿沙力的承諾包辦任何事,只要她不阻止他品嚐她老公地窖裡的美酒,什麼都好說。
「我要你把埃米爾曾經歷過的所有謀害事件全部記錄下來!」
「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總之,我要你儘可能詳細的記錄下所有事件,日期、原因、細節、經過,全都要……」
「哪一件?」伊德信口問。
「每一件!」雪儂斷然道。「從去年的第一件,到未來可能發生的每一件!」
「每一件?」伊德驚叫。「那很麻煩耶!」
「麻煩?」雪儂冷笑。
「當然麻煩,還扯到未來去呢,天知道要記錄到哪一年哪一天,」伊德理直氣壯地抱怨。「我……」
「信不信我能要埃米爾下令不許你再喝咱們康帝酒園生產的葡萄酒了?」
「偉大的雪儂夫人,請放心,」伊德立刻心悅誠服,甘拜下風。「我一定會按照你所交代的去做,最詳盡的資料對不對?沒問題,我會連埃米爾什麼時候拉屎都記下來!」
「……」
埃米爾不可能剛好在拉屎的時候被謀害吧?
☆☆☆☆☆☆☆☆☆
原來如此!
雪儂闔上伊德的紀錄,終於搞清楚居奈打的什麼壞主意了,她搖搖頭,無法理解親兄弟為何會有如此巨大的差異。
索瓦是個老實到不能再老實的老實人,而弗朗卻是個冷酷無情到極點的小人,最可惡的是,他們的子女也是,戴戎忠心憨厚,弗朗那三個兒子則跟他們的父親一樣狡猾冷酷,第三代也沒什麼不同,戴戎的兒子和席勒也是兩個極端。
是遺傳基因在搞鬼嗎?
書房門突然開啟,埃米爾緩步走進來,雪儂若無其事的將伊德的紀錄收入抽屜裡。
「有沒有興趣去森林裡兜兜風?」
雪儂想了一下,嗯,也好,她正好有些問題需要問清楚。「好。」
森林裡,許多馬車在兜風,還有不少人騎馬,這也是巴黎社交圈的紳士、夫人們的娛樂之一,沒事閒兜圈子,順便看看有什麼馬子可以泡,有什麼凱子可以釣。
「埃米爾,如果你死了,雅克的監護人會是誰?」
埃米爾狐疑地瞥她一眼。「索瓦叔叔。」
雪儂點點頭。「那如果索瓦叔叔也死了呢?」
埃米爾沉默一下。「居奈。」
雪儂又點頭。「換句話說,居奈有權管理你的產業?」
「是。」
「難怪。」
雪儂不說話了,雙眼視若無睹地望住前方,腦袋裡的齒輪開始以超高速機能轉動,記憶體翻新,檔案重新歸納整理。
她必須找出一個最正確的對策。
一側,埃米爾放鬆韁繩讓馬匹自己跑,然後專注的凝視著她,他猜想得到她在思考什麼,但他對那個問題並不感興趣,他只對一件事感興趣。
「雪儂。」
「嗯?」
「你適應了嗎?」
「適應什麼?」
「巴黎的生活?」
「應該吧,我想。」雪儂漫不經心地回道。「不過這應該不重要,就算不適應,我們還是可以回夜丘去,不是嗎?」
不是!
他們不能再回到古堡了,否則她又會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留在他身邊,直到他再度碰上危險時,她才會再下一次決心留在他身邊,但不久,她又會開始懷疑……
他可沒有耐心陪她玩一輩子那種「你能,我不能」的遊戲。
因此他們只能留在這裡,但也不是光待在這裡就事事順利了,如果她不能適應並習慣這個世界的巴黎,那麼,就算她總是會回到他身邊,但她待在另一個世界的時間將會比待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長。
一想到這,埃米爾就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