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你說胡姨娘有聽進去嗎?”
謝氏靠著床頭,笑了笑,露出滿意之色,“放心吧,胡姨娘可不是笨蛋。”
春禾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胡姨娘會動手嗎?”
謝氏肯定地點頭,“遲早的事情。”
春禾笑了起來,“如果白姨娘出了事,也不能怪在太太頭上。”
謝氏哼了一聲,“自然不能怪在本夫人的頭上。老爺吩咐我,要保白姨娘平安生產,我身為當家主母,自然要急老爺之所急,替老爺分憂,萬萬不敢有絲毫懈怠。
但是,如果別人揹著我,偷偷對白姨娘不利,我也不可能及時發現。真出了事,怪只怪,白姨娘沒有生兒子的命。”
春禾笑道:“太太說的極是。白姨娘肯定沒有生兒子的命。”
謝氏微微一笑。
老爺敲打她,讓她保證白姨娘平安生產,所以她肯定不會對白姨娘動手。
她不動手,不代表別人不會動手。
反正只要不是她動手,真出了事,老爺也不能將責任算在她的頭上。
……
胡姨娘出了上房,面色陰沉如水。
日頭已高。
已經到了秋天,天氣還是很熱,感覺比夏天還要熱。
她走在花園小徑上,掐著樹葉,揉成一團,復又丟在地上。
丫鬟紅梅見狀,問道:“姨娘,不回房嗎?”
胡姨娘笑了笑,“白姨娘懷孕,我還沒去恭喜她。走吧,隨我去一趟相思院。”
紅梅有些擔心,“姨娘,太太明擺著拿你當刀使喚,讓你去對付白姨娘。老爺發了話,誰敢動白姨娘,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還請姨娘三思。”
胡姨娘回頭看著紅梅,說道:“老爺的話要聽,太太的話更要聽。”
“奴婢不明白。”紅梅一臉糊塗。
胡姨娘嘆了一口氣,“珍兒已經到了該說親事的年紀。還有珩兒,他要讀書出仕,要娶妻生子,哪一樣少得了太太幫忙?
我若是不聽太太的話,萬一太太就在這西北隨便找戶人家,將珍兒許配出去,那怎麼辦?
西北苦寒,老爺在這裡做官的時候還好,男方家裡好歹要給珍兒一點體面。
可是老爺不會一輩子在西北做官。
等老爺一走,我們也都走了,留珍兒一個人在西北,天高地遠,受了欺負,誰又能替她出頭。
我最怕的就是,有一天我的女兒死在西北,我卻一無所知,連見她最後一面也不能。”
胡姨娘說到傷心處,不由得哭了出來。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紅梅趕緊安慰胡姨娘。
胡姨娘擦掉眼淚,“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聽太太的話呢。”
紅梅連連點頭,“奴婢明白。姨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姑娘,四少爺著想。”
胡姨娘心頭酸楚,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為了珍兒和珩兒,就算讓我做個十惡不赦的人,我也願意。
再說,白氏賤人,竟然安排人在宴席上算計珍兒,讓珍兒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出醜,此事豈能善罷甘休。她想生兒子,我偏不讓她如願。”
胡姨娘撂下狠話,堅定地朝相思院走去。
相思院很熱鬧,丫鬟們個個喜笑顏開。
白姨娘守得雲開見月明,等生下哥兒,相思院上上下下,都將水漲船高。走出去,說話的聲音,都要比別的院大聲。誰讓她們底氣十足。
“這不是胡姨娘嗎?”
相思院的門房婆子嬉皮笑臉,沒有半點恭敬。
胡姨娘也不計較,“我來看望白妹妹,請通報一聲。”
說罷,一串錢放入婆子手中。
婆子掂了掂分量,“等著,奴婢這就去稟報我家姨娘,說胡姨娘來了。”
婆子一走,紅梅不忿地說道:“狗眼看人低,遲早有摔跟頭的時候。”
胡姨娘提醒紅梅,“不用和這些小人計較。”
過了一會,婆子回來,“胡姨娘請吧,我家姨娘得知你來了,可高興了。”
胡姨娘笑了笑,“白妹妹果真很高興。”
婆子笑道:“那是當然。奴婢可不會胡說八道。”
胡姨娘笑道:“多謝。”
胡姨娘走進相思院。
老爺寵愛白姨娘,這院子,就是比她的院子大,採光也好。
心中縱然有所不滿,胡姨娘也很好的掩飾著,不會露出絲毫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