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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仰現在的樣子以及他所在的位置,有點像過去軍隊紮營時在外面放的暗哨。他在觀察周圍的狀況,也在留意屋裡的動靜。
他剛才不僅檢查了整棟樓,還檢查了後院以及相鄰的兩棟樓,甚至走出了區大門再從暗處繞這裡的。也是在他人眼,他晚飯後離開了,至於樓裡剩下的三個人卻不知是何時“失蹤”的。
他已經確認了平安無事,卻不是葉行所理解的那種安全,然後發出了訊號。
屋裡很快會傳出動靜的,但動靜不會太大,因為他清楚同夥的身手,對付葉行簡直是太輕鬆了。其實撞冼皓也沒有關係,同伴次失手只是因為暗算不成反埋伏,假如是正面動手,應該能收拾掉那娘們,更何況還有他這個內應呢。
範仰要對付的第一目標當然不是葉行,葉行只是個捎帶手的角色。他最先要對付的目標是冼皓,其次是丁齊。次刺客首先盯了冼皓,並不是偶然,範仰自己心裡清楚原因。
緊隨其後的第二個目標,為什麼是丁齊呢?他並不急於除掉丁齊,而是要找機會好好拷問一番,目的當然還是為了方外圖志。石不全那個呆既溜滑又傻氣,竟然寧願跳入長江也不願意被他們生擒,自己的肩膀還被他一石頭打脫臼了。
但範仰當時看得清楚,石不全跳入長江之前身不可能藏著東西,或者根本不可能帶著尺寸較大的長卷狀東西,那麼方外圖志應該還放在什麼地方。石不全最近活動的地方,除了樓的房,是境湖大學圖館和那間公寓,那可都是丁齊的地盤。
而且方外圖志的原件,是丁齊最先找到的,也是丁齊和石不全合作將其從圖館裡偷出來的。阿全並沒有將方外圖志帶在身,那麼丁齊應該知道下落。
今天還真是巧了,恰好冼皓和丁齊這兩個目標都在,而且還進了境湖。先解決葉行之後,守在後院門口,他們出來一個便收拾一個。
算動靜大點也不要緊,因為這棟樓的環境很偏僻,不僅是左右隔壁,而且兩側隔壁的隔壁今晚都沒有人。那幾棟樓裡的住戶,平日只會在週末偶爾過來。前面倒是有一棟樓平常有人住,但今晚人也因為突發狀況離開了。
這個區裡的住戶,基本在市區或鄉下都另有房子。前面那棟平常有人住的樓,今天下午因為電器短路燒壞了供電線路,至少要到後天才能修好,所以住戶臨時住到了別處。對於範仰這等江湖高人而言,製造這點的意外狀況是手到擒來,也能讓人根本看不出破綻。
今晚是個難得的動手機會,有可能是圈套也有可能不是,但範仰已經等不及了,他只能做到動手時儘量謹慎。每次看到冼皓手裡的那把刀,他感覺心驚肉跳。這把刀的主人居然又出現了,而他的師父當年死在這把刀下。
冼皓是他請來的,這個姓氏較少見,她的相貌也依稀有幾分眼熟,天底下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他請冼皓來,未嘗不是存了調查其底細、甚至找機會下手的意思,而對方應該並不清楚他的身份。
可是冼皓那天居然取出了那把刀,沒想到她居然是那把刀的主人。所以範仰是根本等不下去了,必須要儘快將這個人除掉,否則他每天連覺都睡不好。
他的師父三年前是受傷後毒而亡,範仰曾追問過兇手到底是誰?他師父也沒有看清對方的樣子,卻給他畫了一張圖。圖是一把銀鞘短刀,刀出鞘之後,銀色的刀身佈滿瞭如蟬翼、如蛛、如蜻蜓翅膀般的黑色狀紋路。
師父臨終前告訴他,那是刺客的兇器,假如將來見到了一定要心、一定要找機會先下手除掉對方!那把刀,一直是範仰的心理陰影,因為師父毒發身亡時的樣子實在是太慘、太恐怖了,連完好的屍骨都沒留下。
範仰正在憶時,忽然愣了愣,他並沒有忘記時刻觀察周圍的狀況。區道路的東側施施然走來一個人,手裡還拎了一根一人多長的棍子。此人的樣子像是飯後散步,在路燈光下大搖大擺,彷彿走得不緊不慢。
此人看去應該是最後一排樓裡的居民,算保安在監控裡看見了,也不會起任何疑心。至於他手裡的那根棍子,其實是一根核桃粗細、去了皮的樹枝。這個區的住戶經常會弄些樹枝、竹竿來,扎籬笆、晾鹹菜、搭架子種花。
可是這個人的身形怎麼這麼眼熟?等走近了,在路燈光下能看清他兩鬢銀白,居然是早已離開莊夢周!等範仰看清那人是莊夢周的時候,有點反應不及了。莊夢周看似大搖大擺,其實速度並不慢,突然一轉身到了樓門口,二話不掄棍便打。
前院又沒人,莊夢周打什麼呢?他在打空氣,這一棍完全是瞎胡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