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可數。實際治理國家的還是丞相,哪怕皇帝把他的心思只用在三宮六院上,倒也是小民之福了。
楚、漢相爭之際,鴻溝劃界,劉邦欲歸,若非張良勸止,天下屬項屬劉,又當別論了。劉備若非諸葛亮,新野、樊城一敗,走投蒼梧吳臣,也就窮途末路了。所以,相之舉足輕重,由此可見。
諸葛亮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精神,和他的超人才智,治理能力,遠見卓識,應變才幹,構成了賢與能的高度統一。作為一個相,光賢不能,不行;光能不賢,也不行。孔明就是這樣一位大賢大能的輔弼之臣。
所以,自古至今,哪朝哪代沒有“丞相”這個內閣重職呢?但泛提“丞相”二字,人們想到的準是諸葛亮。杜甫詩云:“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正表明了這兩個字的在某種程度上的專屬意義。
尤其對長期在李林甫、蔡京、魏忠賢治下的中國人來說,“丞相祠堂何處尋”的“尋”,不也意味著一種不言自明的心聲嗎?
三國周郎赤壁(1)
赤壁之戰,是中國戰爭史上一次有名的戰役。
但赤壁到底在哪裡,其說不一。蘇東坡那首膾炙人口的“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的黃州,據考古家說,倒不是進行那場大戰的場所。無論是真是假,這首詞說出了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赤壁之戰是“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的周瑜,把號稱八十三萬人馬的曹操打敗的。而《三國演義》中,把指揮這場戰爭的總司令頭銜,加在諸葛亮身上,實際是一種掠他人之美的行為。這不是諸葛亮的錯,是後來一心想美化他的作家們的錯。
公元208年,取得荊州的曹操,大軍壓江,志在必得,根本未把對手周瑜看在眼裡,但想不到這位官渡大捷的英雄,卻在赤壁碰壁。大人物常常瞧不上小人物,但偏偏栽倒在小人物手裡,是使歷史上許多蓋世英雄為之蒙羞的故事。《資治通鑑》引習鑿齒論曰:“昔齊桓一矜其功而叛者九國,曹操暫自驕伐而天下三分,皆勤之以數十年之內而棄之於俯仰之頃,豈不惜乎?”東晉史學家習鑿齒著述《漢晉春秋》時,距赤壁之戰也就不過百多年,應該說,他的這番評斷,對於曹操的敗因的分析,接近於歷史真實。
曹操從公元184年###黃巾起家,二十多年的戎馬生涯,他不是沒有失敗過,但進軍洛陽以後,到統一中原,北征烏桓,便基本上是戰無不利,攻無不克了。尤其是在他軍事成就的頂峰之作,官渡大捷以後,又取得了荊襄戰役的空前大勝,把劉備攆得個屁滾尿流,緊接著,他就要發動這場在公元208年的赤壁大戰。
這場戰爭的失敗,敗在曹操被勝利衝昏頭腦上,一個太驕傲的人,便忘乎所以;而忘乎所以,也就失去了對於事物的清醒認識。天平一傾斜,便只看到於自己有利的方面,自然也就只能作出錯誤的判斷,招致失敗的結局。
“人生幾何,對酒當歌。”“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橫槊賦詩,躊躇滿志,氣勢非凡,不可一世,這也是所有翹尾巴的人,很容易湧上來的德行。曹操是文人,難免文人風流,如此得意,自然情不自禁,加之馬屁精一捧,就搖頭晃腦地做起詩來。詩,也許不難做,仗,就不怎麼好打了。於是,這位梟雄栽了個大跟頭。
敗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兵員疫癘,不習水戰,降卒貳心,火燒連營。若從決策者主帥個人察究的話,習鑿齒所說的“驕”,是赤壁失利的根本因素。因此,凡驕傲自矜,倚勝恃功,頭腦發熱,自我膨脹者,無有不敗的。西楚霸王如何?不也刎別烏江?所以,在決策中,如何摒除個人感情用事的因素,和自身性格弱點的障礙,是至關重要的,否則,就成了影響事業成敗的關鍵。曹操這一敗的後果,“俯仰之頃”,三分局面就定下來,他一生中再也休想渡過長江,而成全了一個“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的周公瑾。
赤壁之戰,東吳是主體,劉備不過是盟軍罷了。實際上,周瑜是三軍統帥,諸葛亮連參謀長這樣一個角色也不是。但經小說家鋪陳演義之後,主次位置竟顛倒調換過來。諸葛亮成了運籌帷幄,指揮若定,高瞻遠矚,英明正確的統帥,借箭借風,料事如神,這當然是後人的發揮創造了。其實在《三國演義》裡描寫的正面戰場上,並無蜀軍一兵一卒,他指揮誰去?當時孔明先生,充其量也就是一名軍事觀察員,或聯絡參謀而已。
公元210年(赤壁之戰剛過去兩年),周瑜給孫權的信中說:“劉備以梟雄之姿,而有關羽、張飛熊虎之將,必非久屈為人用者。”由此可知,他對於劉備,乃至對關、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