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懷疑自己聽到什麼。
這人是瘋啦?
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戴銀兒一把抽過他手中的帳簿,問:“對方到底是欠了多少?”
“銀兒,你別管。”金秀外低聲道。
“我別管?”她聲音陡地拔高。要不是有外人在場,她保證她手上的簿肯定往他頭上招呼過去。“奶奶說了,每一筆帳都要我瞧得仔仔細細,你不跟我說,我自個兒瞧。”
“十兩銀子!”他沒好氣地答覆。
戴銀兒眼角抽顫著。王八蛋,才十兩銀子,他撥給容婧的月銀就二十兩了!
人家不過才欠個十兩銀子,就要押人家的女兒去花樓抵帳……她真想扁他!
怒火中燒,她忍得好難受,好半晌,她才強迫自己溫柔地開口,“相公,才十兩銀子,何必催討得這麼急?更何況人家叫貨也不過才十天前的事,讓人家緩一緩有什麼關係?你就當是做善事,替奶奶積德。”
話到最後,她越說越喘,因為她一直在壓抑怒氣。
“可是……”
戴銀兒突地握住他的手,笑眯的杏眼微露殺氣。“相公,好嘛,才十兩銀子,讓人家緩一緩……”王八蛋,她忍得快吐血了,要是再不答應,她真怕自己苦練多年的修為就要敗在他手中。
金秀外有些暈陶陶,擺了擺手,要吳帳房先行退下。
“可是爺兒,楚爺的事……”
“走開!”金秀外瞪去,惱他不識相,要他滾了還囉唆什麼。
“相公,不要這麼兇嘛。”她軟聲道,握住他的手青筋跳顫。要是她力氣夠大的話,他的手早就被她折斷了!
兇什麼?當老闆是很了不起是不是?
“去去去。”他不耐地揮著手。
吳帳房趕緊退下。
確定他走得夠遠,金秀外還想要享受那片刻的溫柔時,帳簿已經往他的臉上招呼而來。
“金王八,你很有架子嘛,你搞清楚,你不是白手起家,只是撿現成的而已,你是命好才當老闆,犯得著對底下人這麼兇嗎?”
帳簿掉落在地,露出金秀外呆住的臉,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只能哀怨地咕噥著。“你翻臉的速度比翻書要快……”
剛剛明明還握著他的手,才一轉眼,甩開手又丟他帳簿……感覺像是春芽遇寒霜,還沒開始喜悅就凍到骨子裡。
“我翻臉,是因為你對底下人很不厚道,我看不過去。”戴銀兒雙手環胸地瞪他。
金秀外一愣,總算明白她剛剛待他好,純粹是為了在外人面前給他留面子,而抓著他的手,是因為她很想扁他。
“他是我一個月一兩聘請的帳房,我兇他又如何?他不懂看我的臉色,是他愚蠢,怪誰呀?”
她到底知不知道誰是外人誰是自己人?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罵他,她的腦袋到底是在想什麼?還是根本就故意找他麻煩?
他那囂張跋扈的嘴臉,讓她毫不客氣的抓起第二本帳簿朝他臉上招呼過去。
“你這個不受教的大少爺!人家說你是惡霸,我還很懷疑,現在我很確定他們沒有冤枉你,你真的是個很欠人教訓的惡霸!一兩銀子很了不起是不是?你給容婧的月銀就二十兩了!那家食堂不過拖欠了十兩銀子,你就推人家女兒進火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造孽!”
越說越火,戴銀兒索性拿起帳簿就往他身上丟。
“夠了!誰在造孽!”金秀外惱火地將她丟來的帳冊揮開,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擒住。“咱們是開門做生意,你以為我是在開救濟院?讓人拖欠貨款,到最後會習慣成自然,更糟的是,每個人都會有樣學樣,那我金府的鋪子還要不要營生,我的夥計還要不要吃飯?!”
“這要花點腦筋想法子杜絕,而不是毫不留情面地逼迫對方還欠款,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做法非常可惡!”
這人總是這樣,好不容易覺得他還不錯,可隔天就覺得自己瞎了眼。
“大夥都是這樣做生意的,到底是哪裡可惡?你分明是針對我!”
“金王八,我現在可是耐著性子在跟你說道理,你少跟我耍任性,我不吃這一套。”她粉拳握得很緊,有股衝動想要往他腦門打下去,看能不能把他打得清醒一點。
“我說錯了嗎?大夥明明都是這麼做……”氣勢突然虛了起來。
“我管別人怎麼做?那關我什麼事啊?你是我的相公,光一個你就夠我頭痛的了。”
“要管我,就要像剛剛那樣溫柔,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