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養在深閨的千金,而是在社會上打滾過幾年,見過許多大場面的人,面對眾人的注視,她不畏不懼,甚至一一迎向對方,且勾笑示意。
然而回報給她的笑,總覺得像是加了料,很不對勁。
那些人的笑,有的有點猥瑣,有的則是不以為然……這是這裡的客套笑容嗎?太讓人不舒服了。
“你在做什麼?”金秀外不快地低斥。
戴銀兒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還來不及問,他便已拉著她往裡走。
她這才知道原來店鋪後還有一大片林園,以及一棟棟的建築,看起來和般住所不同。
“你對歲真如此就算了,竟對其他男人也一樣,你……你到底是麼搞的?”來到被林園包圍的主屋,他低聲訓著。
戴銀兒覺得被罵得很冤,因為她根本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什麼。
“你是在氣我嗎?寧可對每個人笑,卻連一抹笑都吝於給我,你這是怎麼著,故意報復我的?”
“什麼報復……不過是笑容,有這麼嚴重嗎?”那是基本的國際禮儀耶。
還報復咧,天底下有這麼愚蠢的報復嗎?更何況,她何時與他有仇,怎麼她壓根不知道?
“對著丈夫以外的男人笑,就叫做yin蕩,等於當著我的面勾搭其他男人,你是要把我的臉丟到地上踩是不是?”金秀外臉色鐵青,像是恨不得掐死她,順便埋在後院算了。
戴銀兒呆住,沒想到一抹微笑竟被扣了這麼大的罪名。這到底是他對所有物的佔有慾,還是真有這種道理?
不過仔細想想,那些男人回報給她的笑容當真有些古怪。
“我……”
“閉嘴。”眼角餘光瞥見長廊盡頭的房間走出一人,金秀外立刻低聲喝止。
瞧見有人走來,不想再被誤解,戴銀兒垂下了眼。
“爺兒,帳簿已經備妥。”
“下去吧。”他擺了擺手。
“是。”
戴銀兒從頭到尾低著頭,結果金秀外也沒替她介紹,那人無視她的存在,逕自離開。
她心裡氣悶著,但還是跟著他的腳步,進了一間屋子。
兩側立著幾乎高個屋樑的書架,沒有太多奢華的擺設,就簡單幾張桌子,角落裡再擱上一張竹榻。
“過去那邊吧。”金秀外指著最裡頭的一張桌子。
戴銀兒望去,桌面上竟擺了小山般的簿子。
“這是我一早要管事準備的,這裡的帳簿全都是分門別類記載,有幾本帳簿,就代表鋪裡買賣的貨品有多少種類。”金秀外簡單扼要地解說,然後比了個請的動作。
瞪著那堆小山,她開始後悔自己幹麼蹚這淌渾水。事實上,她的數學並不好,小町算只能算是她拿出來唬人的終極武器而已。可是,如果想要查砒石的話,不看也不行。
抿著嘴,她很認命地坐下,隨手拿起一本翻看著,發現帳目列得還挺有條有理的,而且細目也註明得很仔細,進出貨物,買家賣家,年月份和數量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光是乾糧……天啊,原來有這麼多種。
再抽了右手邊的一本,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香料,種料多得她馬上闔上,沒興趣瞭解。
那麼藥材呢?
戴銀兒打算省事,直接找藥材類的帳簿就好。
金秀外瞧她像在翻弄什麼,正要問時,外頭有人疾步走來。
“爺兒。”
“我不是說了,不準任何人接近這裡?”一直有人出出入入的,到底要他怎麼說話?
面對金秀外兇狠的嘴臉,那人一臉誠惶誠恐地垂下臉,遞上了一本簿子。“爺兒,我是送帳簿來的。”
“怎麼這麼晚?我不是說了一早就要?”
戴銀兒豎起耳朵,發現金秀外的脾氣不小。
“因為……城南東家食堂的帳還沒收到。”
“沒收到,砸了他的店,還跟他客氣什麼!”
翻帳簿的手一抖,她不由得抬眼望去。從這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的側臉,而他沒有半點笑意的俊臉,顯得非常冷厲而無情。
這人說她表裡不一,他還不是一樣?不,他比她嚴重多了,至少她不會心狠手辣地想要砸人家的店。
“可是……”
“可是什麼?吳帳房,咱們可不是開救濟院的!跟他們說,我不管他們是要偷還是要搶,反正他要是吐不出貨款,就押他女兒到花樓抵帳!”
她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