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暮色已臨,九華山上“丹桂山莊”的大廳之內,燭影搖紅,菜香灑熱,公冶拙說到這裡,仰天笑道:“那‘飛鷹’襲逸當真是將我看成了無知小兒,可以隨便戲弄,我既無未卜先知之能,亦無隔物透視之力,卻怎知盤中物之真假,他們若是先就弄了手腳,我縱然先取兩區,又有何用,是以我不如叫他先取,如此一來,他必定要在匣上弄些標誌,一拿就拿個真的,將兩個無用的廢物,留下給我,可是……”
鬍子玉微微一笑,介面道:“可是他這番妙計縱然騙得過別人,怎能騙得過公冶拙。”
公冶拙哈哈笑道:“在下心中其實早有算計,眼見他自以為得計地出了房門,我卻尾隨其後,他回房以後,滿面喜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在窗外見到他的人影,不佳地在房中打轉,我心中也不住地暗笑!”
話聲微頓,佈菜施酒,忙了一會,接著又道:“我知道他必有花樣要弄,是以耐心等候,過了一會,更深人靜,他果然悄悄推開窗戶,一掠而出,我暗暗跟在身後,他竟毫無察覺……”
無星無月,萬籟俱寂,“飛鷹”裘逸施展身形,在重重屋面上極其小心留意地不住飛掠,稍聞聲響立刻伏下身形,似是儘量要躲開“長白派’門人的耳目,公冶拙不覺暗中奇怪:“難到他此舉並未與‘長白派’串通麼?”
卻見候忽之間,“飛鷹”裘逸的身形,似乎已至“靈長觀”外,他遊目四顧,檢視半晌,突地微伏身形,向左側一個孤零的小院中嫁去。
公冶拙不禁又自微皺長眉,暗中奇怪:“他去這孤零院落作甚?這院落之內,住的又是誰人?”“靈長觀”前後內外,一片寂然,只有這座孤伶院落的窗紙之內,還有黃昏的燈光映出!只見“飛鷹”裘逸掠至門前,輕聲扣門,門內立刻有一個嘶啞的口音,沉聲問道:“是誰?”“飛鷹”襄逸回頭四望,確定了四下並無人跡,方自輕聲道:“是我!裘逸!”
房門立刻“呀”地一聲,開了半線,“飛鷹”襲逸一閃而人!遠遠伏在屋脊陰暗之處的“三絕先生”公冶拙進也微張雙臂,掠至這座孤伶院落的屋脊以上,心中卻暗中思忖:這院落之內,住的絕不會是“落英神劍”,看院中荒草漫漫,似未經常打掃,就連房門,似乎亦非經常開啟,是以開門時方會發出“呀”地一聲,難道里面性的,便是那雙足已殘的“白鷹”自沖天麼?
思忖之間,只聽屋內那嘶啞的口音,又自低叱一聲說道:“棋幾,出去,如有人來,無論是誰,都不許放他進到院中!”
又是“呀”地一聲門響,一條小巧的身影,快步而出,掠至院門之外,屏息佇立於暗影之中,顯然是在守望,公冶拙沉吟半晌,自恃絕技,竟施展絕技,躬身曲在屋後滴雨長橫以內。
長簷窗戶,面北面建,正是當風之處,凜烈山風,將竊紙吹得縫隙甚多,公冶韌不禁暗暗感激這天助方便。他極為容易地便找著了一條縫隙,湊眼望去,只見房內陳設簡陋,一幾數椅,蕭然而列,向門之處的一席木榻之上,斜倚著一個發召蓬亂,全身白衣、鷹鼻鷂目的瘦長老者!榻邊並放兩隻烏黑柺杖,在燈光下毫無光澤,絕非鐵製,這老人鬚髮蒼白,面上皺紋卻並不甚多,顯見他頭上蒼蒼白髮的由來,小半是因為歲月侵人,大半卻是因為胸懷痛苦,心情寂寞!
公冶拙目光動處,便已知道自己猜測不錯,屋內木攝上的白衣老者,必定就是昔年曾縱橫江湖一時的長自高手“白鷹”白沖天了!
只見自沖天目光如鷹,四下一轉,沉聲道:“裘兄,你此來可曾留意檢視,身後有無綴尾跟蹤之人!”“飛鷹”裘逸微笑搖頭道:“小弟別的不說,難道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麼?白兄未必過慮大甚!”
公冶拙聽得不禁心中暗暗好笑,只見白沖天緩緩拾起手來,微撫須間的白髮,長嘆了一聲,沉聲說道:“歲月消磨,候然八年,裘兄,你如也像我一樣局居斗室八年,只怕你也會像我一樣多慮了!”
語聲傲頓,又自長嘆一聲,突地抬起頭來,軒眉朗聲問道:“昨夜發生之事,我巳完全知道,公冶拙既然已到,可曾答應我師兄的條件,分三次——”“飛鷹”裘逸不等他話說完,便已滿面喜色地介面說道:“事情出於意外的順利,公冶拙不但答應了令師兄的條件,而且還答應將那三方錦匣,分我一匣!”
白沖天目光一亮,但卻冷哼一聲,沉聲道:“也算這廝知機,不然他只怕連性命都無法帶下山去了!”
公冶拙聞言心頭一凜,既驚且怒,卻聽白沖天又自沉聲接道:“我木錫之下,早已備妥一方與那三方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