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吃酒呢。春姐兒卻是幾年沒見了,如今也大了吧?卻是不好見外人了,難為她還記得我。”聽說墨涵要請客,心裡有數,想了想時間安排,便答應了,兩人往附近一家有名的酒樓來。
墨涵在春瑛那裡得了足夠的銀子,自然是要的上等席面,申小四見酒菜俱是自己愛吃的,笑得更歡了,“女孩子家就是心細,這樣的小事,她居然還記得。”便高高興興地敞開了吃。
墨涵小心地陪著,又聊著家常,中間奉承他幾句,捧得他飄飄然。不過申小四畢竟是酒桌上歷練慣了的,還能穩住,“我也知道,你們平白無故,不會請我吃酒。必是有事相求,說吧,能幫的我自然會幫,好歹是老朋友麼。”
墨涵這才緩緩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申小四一聽便怒拍桌面,“豈有此理!胡兄弟那個哥哥,幾年前我就看不慣他,沒想到如今落了魄,還是這般可惡!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墨涵見事情就如春瑛說的那般順利,倒有些躊躇了,“其實……說來也是一家子骨肉,倒不是非要把人逼到絕路,只是覺得那家人實在歪纏,又怕他們將我們二少爺的產業都佔了去……”
申小四一擺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打斷骨頭連著筋嘛,不會害了性命的!”
不會害了性命,但其他的如何,就難說了,墨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改了口,說了一大通奉承話,又給他倒酒,心裡想起自己不知下落的父母,那一點的不忍心,便全數化為烏有了。
吃了一頓順心如意的酒一,又得了春瑛二十兩銀子的“謝銀”,申小四的動作很快,連順天府衙門的其他差役也參與了進來。本來。這種與叛黨相關的案子,連審理、判刑外加抄家押送都是刑部與大理寺在管,順天府衙門頂多是協助一下,打個醬油,沒什麼好處落到手裡,如今胡鵬一案卻成了他們的好機會,藉著剷除逆黨的東風,再把當年胡父之死的疑團挖出來,放出風聲,要將胡夫人與胡鵬打成殺親重罪,嚇得他們將手裡全部的財物都拿出來打點疏通。連胡鵬續娶的妻子好不容易從孃家要來的錢也都花盡了。
胡鵬四處借債,借到族長與宗老們頭上,後者便猶豫了,他們一直站在胡鵬這邊,完全是為了榮華富貴,如今福貴早就沒有了,再被他纏上,萬一被官府當成逆黨餘孽,說不定要殺頭的!當即找藉口回絕了,等胡鵬再上門,他們就索性閉門不理,氣得胡鵬在門外大嚷,聲稱必會報復。他們心中害怕,胡鵬的債主上門時,他們馬上就將胡家的新住處地址告訴了對方,債主們就一路追到了清潤店的宅子,胡鵬不得已,加上衙門逼得緊,手頭上又沒錢了,索性將母親和妻子僅剩的嫁妝以及暫時用不著的秋冬衣物都賣了,換得幾兩盤纏,便帶著一家老小離開了京城,打算先往南邊胡飛的田莊上安身。
墨涵一直留意著事情發展,見此便安置好宅子與牧洵牧安二人,又請了大夫給後者治傷,然後立刻趕回城中把訊息報給了春瑛,春瑛皺起眉頭,有些頭痛。
在京城,她還有人脈,有靠山,能夠把胡家人趕走,但是江南對她來說,卻是個太過遙遠的地方,那裡的官她也不認得,如果胡鵬帶著家人過去,還真有可能唬住田莊上的人。讓人以為他真是半個莊主。如果他將莊子賣給別人,倒麻煩了,胡飛拿命拼來的財產,她怎能眼睜睜讓別人佔了去?!
咬咬牙,她轉身回屋,打算要跟父親開誠佈公地談一談,無論如何都要說動他陪自己南下一趟。
一進正屋,裡面沒人,春瑛正疑惑間,忽然聽到暖間裡有聲音,似乎是父母在說話,忙走過去,便聽到父親道“……有什麼可報怨的?我正好藉機會販些南邊的貨物來賣,也能賺一筆,雖是侯爺吩咐的,但東府二老爺也在場,他既點了頭,我只管去便是了。”
路媽媽仍舊小聲報怨,“都離了府了,還要你辦什麼差事……侯府那麼多人,難道就沒別人能派了?”
春瑛心中一動文盲掀簾子進屋問“爹,你要出遠門嗎?去哪裡?”
路有貴道“是李家六房的小姐要南下蘇州嫁人,侯爺命大少爺送嫁,讓我跟著,順道從侯府的南洋船隊裡帶些東西回來。因是避人的差事,他就不派府里人去辦了,我出了府,不算府里人,卻是正好。二老爺也吩咐我好生辦事呢,不好推辭。我想著近日流言惱人,我也不方便做生意,又要等官府發賣店鋪,正好躲幾個月,等我回來了,誰還記得那些閒話?”
春瑛眼中一亮,暗暗回憶著蘇州與常熟之間的距離,笑著對父親道“爹,我也跟你去好不好?”
第六卷 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