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撂開手,享享兒孫福吧。二爺爺原先的差事……”他吱唔了半日,才在王大爺的瞪視下小聲幾齣一句,“街尾的陳阿丙領了去,聽說他老婆給吳家的送了一擔上等稻米……”
王大爺氣得吹鬍子瞪眼:“那酒鬼懂什麼?!整日只知道吃酒賭錢,沒得誤了正經差事!我幹了五十多年了,誰能比我強?!”抬腳便回了屋。
王小四嘀咕著:“人家只有三十來歲,至少腿腳和眼睛比您好……”又被路媽媽拉了一把,滿面笑容地塞了只沉甸甸的荷包過來:“好孩子,你且告訴你路嬸,三少爺可有提過咱們老路的差事?”王大嬸忙道:“路家的,你別這樣,大家都是自己人,他小孩子家,你給他這些做什麼?”路媽媽只說:“難為他跑這麼遠路來送信,只當是我做嬸孃的請他吃酒。好孩子,你快告訴我!”
王小四為難地道:“他真沒提別的……只是說……讓你們等訊息……”
路媽媽失望地鬆開口,無精打采地回了屋,路有貴怕她唐突了王小四,忙命椿應把中午剩的飯菜挑兩樣好的拿出來熱一點,好招帶了王小四吃。春瑛一邊忙活著,一邊想:三少爺不會不帶信給她和十兒吧?就算他生她的氣,十兒卻沒得罪他!
果然,等眾人散開後,王小四便拉過十兒,道:“十妹,三少爺還有話讓我捎給你。”十兒頓時眼中一亮:“什麼話?!”“因太太這回動了真怒,空出的缺馬上就叫人補上了,這裡頭又有侯爺的命令,因此,他沒法把你弄回去。不過他廖想,也就是兩三個月的事,最遲蜡月裡就有信兒了,叫你且耐心等著。”
十兒滿面失望:“這有什麼不一樣?還是要等!”王小四便勸她:“等就等吧,咱們幾個在府裡的冷眼觀望著,太太接連失了臉面,又做了許多不得人心的事,如今越發漣族裡都有閒話了。侯爺正在忙朝廷上的大事,沒空料理,等他空出手來,若太太仍是那樣兒,他自然有話說。此外,老太太的病情聽聞有些起色,只要老太太能好起來,你還怕回不去麼?”
十兒撅起嘴:“誰知道那是幾時?!我真是恨死那崔曼如了!沒有她,哪裡來這許多麻煩事?!”
“崔曼如?”王小四想了想,“就是那崔寡婦的閨女吧?我來之前,恍惚聽見有人說,太太要抬舉她,想讓她做姨娘?小陳娘子似乎在預備新姨娘的衣裳頭面呢,聽起來還不是尋常的收房。”
這下連春瑛都不淡定了,忙上前追問:“不能吧?!曼如才跟我們一起捱了板子,她還傷得重些,不是說她被關在府裡了麼?!怎麼可能轉眼就要當姨娘了?!”十兒咬牙:“是誰的姨娘?!三少爺嗎?!”春瑛古怪地看了她依眼:“難不成還有別人?她依職以來不就是想當三少爺的姨娘嗎?”
王小四撓撓頭髮,為難地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也別擔心,就算那崔曼如真當了姨娘,以咱們三少爺對她的心思,她也是成不了氣候的!”
十兒恨恨地扯了扯帕子,跺腳回房去了。春瑛心裡雖不高興,但又不好把王小四一人丟下,只好把飯菜都熱好送上來,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王小四吃得爽快,便對她笑道:“其實三少爺也有一句話要告訴你。”
春瑛眨眨眼,心情卻已經平靜了許多:“是什麼話?”
“他說,周家的案子不成了,周少爺聲著病,還親自為你說情,所以這回他就不計較了,讓你安分在莊尚待著,若是以後用得上你,仍會叫你回去侍候的。”王小四說完,便朝春瑛看了一眼,“周家少爺不就是住在花園角門附近那位麼?你原來認得他?”
春瑛雖然感動於周念為自己求情,也很擔心他的病況,更想知道他家的案子為什麼又“不成了”,然而,三少爺捎來的話,實在叫人不爽!她做錯什麼了?他居然還說“不計較”?!“若事以後用得上你,仍會叫你回去侍候的”,這話是什麼意思?!用不上她,就放她自生自滅了嗎?!
春瑛忍著怒火,淡淡地道:“三少爺從前叫我去給周少爺打雜來,因此認得——既然三少爺都這麼說了,我自當遵從命令!還請三少爺……不要為我費心,當以……正事為重!也要注意身體,可不能熬!壞!了!”若是叫曼如勾引住,弄壞了身體,那一肚子的壞水就沒處始了!
王小四摸摸鼻子,聰明地沒再問下。
他帶來的訊息讓路王兩家所有人都情緒低落,直到晚上,也沒有改善。十兒已沒有了追問春瑛八卦的心情,春瑛也有些悶悶地,因此兩人早早就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春瑛迷迷糊糊地,隱約聽見有女人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