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不顯眼,春瑛卻眼尖地認出那都是新上市的好料子,做工極好,首飾也是時新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奶奶,心中知道她過得很好,也替她高興。
梅香眼珠子一轉,瞧了過來,微微一笑,便招手示意她坐過來,問起她如今的差事如何,表小姐脾性好壞,不過是閒談幾句,沒多久,便說喝醉了,要借春瑛的房間歇一會兒。
春瑛也不疑有他,忙將她迎進房間,擰了塊溼手帕拾她擦臉。梅香隨手接過,便將她拉到跟前,正色問她:“春兒,我問你,你在表小姐處當差,可有發現……她才什麼不妥?”
春瑛很是詫異:“不妥?這是什麼意思?” 梅香略一躊躇,才謹慎地道:“也沒什麼,就是有人在太太跟前提起,說是……表小姐在跟府外的人私下通訊,怕是於她和三少爺的婚事有些阻礙。太太怕是醜事,就叫人悄悄兒去二門上打聽。若是沒事,自然最好,萬一真有不妥,你跟十兒都得警醒著些!”
春瑛吃了一驚,忙問:“姐姐可知道是什麼人在太太面前嚼舌頭?”梅香閉口不語,春瑛眼珠子一轉,放緩了語氣道:“這是怎麼說的?是誰在背後中傷呢?表小姐平日跟府外通訊是有的,霍家小少爺隔幾天就有一封信來,二太太那邊也常常派人來問候,再者家有事要稟狂,不好當面回稟,都是寫成信件捎進來的。這些事老太太和侯爺也清楚,太太好好的怎會認為是醜事?”
梅香聞言略鬆了口氣:“要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本來表小姐的事,都與我不相干,我只是擔心你和十兒兩人會受連累。差不多的人家,小姐們做了錯事,頂多就是挨幾句罵,關在家裡不許見人罷了,底下侍候的丫頭卻是沒有好下場的。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不管怎麼著,你回去說一聲,萬事小心些,如今二門上都是太太的眼線,不比先前王總管還在時便利。我們夫妻也是不願出什麼事兒的,外院多一半是平安在管呢,裡頭又牽涉到三少爺,鬧出來,大家都沒臉。偏偏太太卻是最端正不過的人,從來容不得不合規矩的事。你們自己多留心吧。”
春瑛心中哪有不明白的,忙鄭重謝過梅香,咬咬牙,翻出一對鐲子,說是“特地挑了送給姐姐作生日禮物”的,梅香笑著叩了她腦門一指頭,收下了,又重新回到外頭席上吃酒。
春瑛暗地裡咬牙,本來只要等到顧公子上門提親,表小姐的婚事一定,就什麼風浪都掀不起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哪裡跑出來個程咬金?!
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零一章 所謂忠婢(一)
春瑛心裡著急,也顧不上在家裡過夜了,喜宴一結束,跟父母和新人打了聲招呼,便急急回了府。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霍漪穿著一身稍嫌正式的常服,歪在美人榻上看書。帷幕後隱隱傳來水聲,銀環和小蓮花滿頭大汗地提著水桶出入,在菊兒的指揮下將一桶桶冷熱水運進裡間,顯然是要預備伺候霍漪入浴。青姨娘在房中敲經唸佛,院中其他丫頭婆子除了兩個候在房門外等候差遣外,大多數人都回了房間。
春瑛在上房門外站了一站,便喊菊兒的名字,菊兒匆匆走出來,不等她開口便道:“你回來了?先去歇著吧,小姐那裡我會替你說。裡頭正有事呢,用不著你。”說罷也不等春瑛應聲便又回房裡去了。
春瑛心下一陣惱怒,跺跺腳回了房,關上門窗推了床上的十兒一把:“快起來,我有事跟你商量!”十兒迷迷糊糊地醒轉過來:“怎麼了?你怎的把門窗都關了?這天兒都快熱死人了!”
春瑛丟給她一把團扇,便捱過去小聲將梅香的話都說了出來,十兒猛地坐起身:“你說什麼?!”正正撞著春瑛的腦門,痛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十兒忙道了歉,便拉著她將事情細細問了一遍,臉都白了:“我的乖乖,是哪個殺千刀的去告了這個狀?!鬧出來,咱們這些服侍的人,都是個死!”
春瑛一邊揉著腦門一邊道:“我雖然沒聽說哪家高門大戶出過這樣的事,但想來也知道後果會很嚴重。不是有人說,按照禮教,男女不得私相授受嗎?咱們當丫頭的沒這個說法,也知道要避著外頭的男子,可千金小姐們被人發現做了這種事,名節是要受損的吧?梅香姐姐叫我們警醒些,別受了連累,是不是在說,即使咱們不知情,也會受重罰?!”
“自然是要受罰的!”十兒急道,“事情鬧出去,不但表小姐,連二小姐三小姐,還有客居的范家小姐,名聲都要受損,咱們侯府可就丟大臉了!老太太、太太不能對錶小姐下狠手,就只能拿咱們出氣了,若是心狠些,直接將咱們殺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