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處的門窗沒有關好,發出輕微的“吱呀…………”一聲。
夜風微涼,吹著守衛的眼皮,直打架。
“查夜!”關著景王的院子外頭。傳來巡邏侍衛的聲音。
守在房間外頭的侍衛一個激靈從半睡半醒中徹底清醒過來。
他回頭往屋裡頭看了看,屋裡安靜的沒有半分聲響。
“查夜!”巡邏的侍衛,說著走進院中。
守在門外的侍衛打了個哈欠道:“景王一早就睡下了,還在裡頭睡著呢!”
巡邏的侍衛點了點頭,緩步上前,將門推開一條縫,向裡望了一眼,瞧見床上似有個身影。正背對著門安靜的躺著。
侍衛收回手,便轉身欲走。
可他剛邁了兩步,忽然停下腳步,眉頭微蹙。
“不對……”
“什麼不對?”守衛聞言,詫異問道。
那侍衛卻不答話,立即轉身來到門口,伸手欲推門。
守衛攔住他,壓低了嗓音道:“幹什麼呢?查夜瞧見人在裡頭不就行了!這裡是宗正寺,你以為是刑獄呢?這裡頭住的都是宗親,今日落魄,說不得明日就復起,盡好本分就行,莫得罪了人!”
那侍衛卻一把推開他,“倘若人不在裡頭呢?”
守衛退了兩步才站穩,嗤笑一聲,道:“沒睡醒就來巡夜呢吧?這兒關的是景王爺,帶著鐵鏈枷鎖呢!人不在裡頭?呵,說得一口好笑話!”
巡夜的侍衛頭兒不理會他,伸手將門推開。
屋簷底下的燈光,月光都投射進屋內。
床上的人一翻身,帶動鐵鏈嘩啦啦響,不滿的哼了一聲,“半夜裡,讓不讓人睡覺了?吵什麼?”
“景王恕罪!”侍衛趕緊從屋裡退了出來。
人在就好,真是虛驚一場。剛才光線太暗,許是他看花了眼。
夜歸於寧靜,樹影婆娑,偶爾一聲夜鶯的啼叫,啾啾之聲傳出很遠,更顯得這夜靜得很。
月亮整個從雲層後頭跳了出來,恬淡的月光灑落在地,恍如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銀紗。
在這銀紗籠罩之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隔了幾日,御史臺再次來查問寧王及景王之時。他何廳才。
寧王終於扛不住巨大的壓力,承認了他貪昧修河款之事。
聖上聞之震驚,痛心疾首的親自召見了寧王。
寧王痛哭流涕,承認了自己的過犯,懇求聖上寬恕。
景王承認此事他也多少有所參與,他在驪山也買了地皮建了別院。
寧王道,他在宗正寺期間,反思己過,委實覺得自己辜負了聖上的期望,更有愧與楚江下游的百姓,誠懇反思之餘,更在心中寫下罪己書,願向天下人請罪。
寧王認錯態度之誠懇,一反當初抵死不承認的堅決,反差之大,叫聖上始料未及。
聖上震驚看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不甘和算計。卻只能從寧王一張溫潤的臉上,看出懺悔和些許的頹廢。
聖上讓他回到宗正寺,將心中的罪己書落於書面,觀其認錯態度,再行發落。
景王從犯,因其認錯態度好,放歸家中,收回食邑五百戶。罷黜身上官職,勒令在家中思過,並上繳罰銀賑濟災民。
景王從宗正寺被放了出來。
寧王卻仍舊在裡頭關著寫罪己書。
當李玄意終於回到自己家中,站在自家院子裡,呼吸著自由的空氣,看著妻兒滿面欣喜的奔向他時。
他著實覺得,這買賣太划算了!食邑算什麼,官職算什麼,只要能和自己所愛之人在一起,一家人其樂融融,比什麼都珍貴。
“阿耶!”李寧馨撲上來抱住李玄意的大腿。
李楨跌跌撞撞在後頭跟著也不肯示弱。
可惜他畢竟比姐姐年幼,且也許小腦不如姐姐發達,不知腳下絆了什麼,徑直向地上趴去。
奶孃來不及拽住他,只見他在離李玄意還有兩步之遙的地方“五體投地”。
李寧馨身邊的蘭草離得近,一把將他拽起。
李楨癟癟嘴要哭。
梁嫤笑道:“想來還是咱們的楨兒更想念阿耶,阿耶回來,便忙不迭的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李玄意也跟著笑道:“楨兒的大禮阿耶收下了!”
說完,他將兒子女兒都抱在懷中,心頭一時被填的滿滿的。
大約是聽懂了爹孃的話,李楨揉揉眼睛,吸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