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又傳來兩人撕扯互毆的聲響來。
站在外頭的守衛咧嘴笑了笑。未在多言。
梁嫤垂眸想了想,拉著上官夕轉身離開。
“師父,咱們不看熱鬧了麼?”上官夕抬眼看她。
“熱鬧看完了,萬一裡頭被打死一個,還有什麼熱鬧可看?”梁嫤衝她眨了眨眼睛。
回到衙門,梁嫤尋到李玄意,讓他將劉信放出來。
兩人同被關在一個小房間內,屋裡多是瘟病患者用過的衣物。
這瘟病傳染可是不打商量的,得不到及時醫治也是真會死人的,在瘟病引起的心理壓力和禁閉的狹小空間雙重作用下,是十分容易引起人的精神緊張,和心理崩潰的。
兩人如今已經鬧翻。
此時正是拿到劉郡守口供的好時候。
李玄意將劉信從小屋裡提溜出來。讓人給他洗漱,換過了新衣,又經大夫看診,並沒不妥之後,才見了他。
梁嫤自然也在場。
劉信被帶進來的時候,梁嫤生生吃了一驚。
不過幾日不見,劉郡守竟好似瘦了一圈,眼下發黑,雙目倉惶失措,跪坐下來的時候,手腳還不住的顫抖。
看向梁嫤和李玄意的目光更是躲躲閃閃,鼻下額角都有青紫的痕跡,估摸著是和王太醫大打出手受的傷。
“你說要招供,才把你放出來,有什麼可說的,就趕緊說。”李玄意淡聲問道。
劉信嚥了口口水,“是……是王太醫,他說只要將梁刺史以瘟病之名關起來,不給梁刺史送藥,梁刺史染了瘟病,必死無疑。就算聖上,和世子爺您怪罪下來,也怪不到我們頭上。不會牽連到我的。一開始我不肯,梁刺史救治病患,對抗瘟疫,勤勤懇懇,十分認真。就算下官一開始對梁刺史有偏見,但見到梁刺史所行所做,都是為了江東百姓以後,我打心底也是佩服梁刺史的!可……可王太醫他給了我一千兩銀票……還說,做成此事,日後必定有高官厚祿……下官鬼迷心竅,這才……這才做了錯事!”
一旁有提筆師爺,提著筆,記錄下劉信說過的每一句話。
劉信腦門兒上直冒汗。
“只有這樣?”梁嫤問道。
劉信忙不迭的點頭,“只是這樣了……”
梁嫤笑道:“王太醫不過是個太醫而已,品階還沒有劉郡守高,他如何許你高官厚祿?我說我能許你高官厚祿你信麼?”
“這……這……”劉郡守看了看梁嫤,又飛快的瞟了一眼李玄意,低著頭道,“他說梁刺史這官位也坐不了多久……等江東瘟疫被控制住,您也就沒用了。常樂公主不待見您……”
“這麼說,王太醫背後的人,是常樂公主?”梁嫤問道。
劉信抿了抿嘴,遲疑道:“是……是吧!”
李玄意冷笑,“是,還是不是?”
劉信咬咬牙,看了眼一旁提筆記錄的師爺,眼睛一閉,將心一橫,“是!”
李玄意冷笑,目光落在劉信的身上。
劉信心頭彷彿千萬只螞蟻爬過一般,抓撓著難受。
身上的汗,更是冒了一層又一層,他卻低著頭,不接觸李玄意的目光,更不再開口。
“都記上了麼?”李玄意問師爺道。
“回世子,都記上了!”
李玄意點頭,讓劉信簽字畫押。
劉信哆嗦著將自己的手指印按了上去。
李玄意將他的口供收好,便讓人送他回了家。
冷風吹過,光禿禿的樹梢隨風擺動,發出嗚嗚的聲響。
渾圓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上,卻未能給這冬日帶來太多的暖意。
李玄意揹著手站在院中。
梁嫤緩步來到他身邊,“你相信是常樂公主麼?”
李玄意聞言,沒有回頭看她。
挺拔的背影,靜默無聲。
梁嫤低頭笑了笑,“其實是常樂公主,倒也還好,畢竟只是個女子,不至於危及社稷。”
李玄意這才轉過身來,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姣白的臉上,“這件事,不再追究了,好麼?”
梁嫤抬頭看著他,“劉郡守的供詞,你不打算呈給聖上麼?我以為你會將供詞和王太醫一起送回京中。”
李玄意勾了勾嘴角,臉上卻沒有笑意,“這些東西,即便能順利的到達聖上眼前,結果不過是賜死王太醫,處罰劉郡守。然後不了了之。”
梁嫤聞言,微微低了頭,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