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還是讓他微微一驚,加快了步伐,卻不料越走,心裡的陰影越重,像是牛皮癬的小廣告,所過幾處,那兒都貼著自己的照片,偏偏這照片不是像曾經見過了通緝令上那種黑白照片,而是除了大頭像還有花花綠綠的造型,綠衣配一條紅褲子,要不花襯衫配一條大褲衩。端木沒來由地想起了一句老話,叫紅配綠、賽狗屁、咋看也是流裡又流氣! 一時間,端木長舒著氣,被氣著了,有點痙攣,又走了不遠,更噁心的照片來了,大頭像配著穿女人三點式的畫像,像漫畫,不過他認得出自己來,定睛細看了看,瞬間又被氣得扶著牆,一把撕掉了圖片,好容易走了幾步,更更噁心的來了,剃了個陰陽頭的圖片,瞬間讓端木界平覺得血往頭上直湧,兩眼一黑,差點摔倒在地上。 記憶中父親就是這樣被人綁著遊街示眾,從來也不願意想起,卻不料今天在這裡被人揭了最深最痛的一箇舊瘡,端木大喘著氣,眼睛冒著和像野獸一樣的兇光,勉強地讓自己站起了,調整著心態,扶著牆走著,心裡默唸著:“陰謀……陰謀,這是個陰謀……” 在不經意的時候被揭了傷疤,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這些讓他心底流血的往事了,卻不料在這個最不該想起的時候看到了。 “對,是個陰謀!” 端木突然發現四周的情形不對勁了,幽深的巷子裡,不像以往那樣安靜祥和,而是詭異的靜,靜得四無人聲,只有淒厲的警笛聲音在響著,天地間彷彿一個牢籠,緊緊地把他禁銦在這裡,就像小的時候眼看著父母罹難,自己卻被夾在人群裡呼天不應,叫地不靈那樣的無助。 “這是一條不歸路,你想好了要加入嗎?”似乎亦師亦兄的古清治在說著這句他永遠也忘不了的話。 “端木,前面沒有路了,只有黃泉路可走了……”似乎,王修讓死前那個深意的眼神又浮起在身側,讓端木界平在慌亂中四顧,試圖驅散這個陰魂不散的影子。 “平兒,爸要是出不去,你和媽媽要好好活著……你的路還很長。”似乎,又是父親的囑託縈繞在眼前。一瞬間、幾十年,端木的人顫抖著,嗷~~~~聲低嘶,彷彿身上所有的隱疾在一時間發作了,咬牙切齒地發著嘶聲,快步跑著,這個安靜的環境現在彷彿是地獄般恐怖,讓他不願再多呆一刻,飛步奔著,飛快的撕著牆上的照片,沿著祥和衚衕直奔前去,繞進了紅洞巷子,試圖從最近的巷子奔到大街上。 嗯!?沒有光線,端木奔得越來越近,近到幾米之外才發現,巷子被堵住了,小心翼翼地上前,看著下層飲料箱,雙層的、上層是石粉包裝箱,也是雙層的,推了推,推不動,透過縫隙看了一眼明白了,一輛小麵包車頂著另一面,往這面卸要砸到自己,往對面推根本推不動,而且看著車上還有人在抽著煙…… “陰謀……這是個陰謀……”端木緊張而不失冷靜地想著,這是要把自己困在衚衕裡,是**?不像……那是誰,他不知道,不過他知道要被困住,危險遲早要來,幾秒鐘之後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沒有驚動外面的人,悄悄地退了回來,退回到胡口三岔口,選著到果園巷路,急步奔著……… “陰謀……陰謀……這是個陰謀。” 幾分鐘後,又被堵到了果園巷子,這種兩人寬的巷子理論是最安全的出口,現在卻被堵得死死的,以一人之力即便是搬掉這些攔路的箱也需要不少時間,強行透過,肯定會驚動外面車上堵著的人,於是,又退回來了。第三次、第四次……被連連堵了若干次,慢慢地急躁和不安充斥在他的心裡,來中州的第一晚專門舊路走了一遍,管井衚衕片區通向開發區二十七個口子,身後還有二十幾個進口,是進,還是退? 身後,響徹著警笛的聲音,感覺彷彿越來越急促,車也越來越多,身前被堵了四個人巷口子,那能過車的衚衕……難道都堵上了?端木調整著心態,回憶著自己第一次透過排查的情形,思忖著像自己這樣屬於上一時代的人,十數年不在中州,恐怕真正能認出自己來的人已經不多了,更何況又有如此精妙的化妝,即便就是**在口上堵著也有把握透過去…… “怕什麼?沒人認識我,我叫洪峰,我是街道辦工作人員……” 端木下定決心,剛來了幾句心理暗示,不過又被牆上滿布的照片破壞了,恨恨地一撕,加快了步伐,乾脆選了一條直通開發區迎新街的巷子,開元巷。一百米,步子稍慢了……豆大的汗滴沒來由地沁出來了,一路幾百米的距離少見行人,彷彿這裡被人抽成了真空一樣,讓人沒來由的覺得緊張。 五十米,端木停下來了,抽了張絹紙擦了擦頭上的汗,繼續邁步走著,越到出口處,多年練就的心理反而越趨於穩定了,當看到出口處並沒有警車,僅僅是有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時,那顆懸著心終於放下了。 三十米……安全;二十米;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