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就算擱二十一世紀吧,老爹當然不能禁止女兒跟同年齡的男生來往,但你們單獨湊一塊兒,究竟想幹嘛?會不會鬧出不可收拾的醜事來?!
當即厲聲喝問。倒把是雲給嚇了一跳,小嘴扁扁。險些要哭。是勳趕緊堆下笑臉來,好言撫慰,並要是雲將前因後果全都分說明白。是雲這才說:“姊夫……夏侯阿兄文章做不出,遭先生責罰,求告阿母,阿母亦不能為……”是勳心說是啊,曹淼也就剛脫盲的狀態,哪能教人呢?“阿母不能為,便喚阿姊教之……”
啊呦,是勳心說想不到,我倒是知道大女兒喜歡讀書,卻不料還有教人的水平啊,改天須親自測試一番。細細打問,才知道是雪並沒有單獨會見夏侯威,曹淼還跟在旁邊兒呢,這才心上一塊大石頭落地。
當下又與是雲嬉笑一番,正覺溫馨,突然門上來報,說張侍中求見。
所謂“張侍中”,是指張機張仲景,與是勳這個“是侍中”不同,張機的侍中職乃魏官,而非漢官。侍中在漢秩中二千石,為君主近臣,在魏則秩千石,歸屬門下省,基本上就是個吃閒飯的。曹操籠絡張氏,欲以安荊南也,所以才特意用此職把張仲景給供了起來——因為此人雖為“醫聖”,在政治、經濟、軍事方面卻都沒有蛋用,且嘗為孝廉,乃正牌計程車大夫,也不好劃太醫署去跟華佗輩為伍。
是勳與張仲景本為故交,當即延入。就見張機手提一個布囊,坐定之後便說,我剛寫得了一部相關醫藥的書,特來請令君過目——即從囊中取出一厚摞紙來呈上。是勳接過來一瞧,果不其然,正是那部千古流傳的《傷寒雜病論》——雖失《青囊書》,卻得《雜病論》,倒也多少可以彌補一些內心的缺憾吧。
當即朝張機笑一笑:“吾可使人刻印此書,刊發天下。”張機說這還不算是定稿,還須令君斧正。是勳不禁莞爾,說我哪兒懂什麼醫術啊,你把這書將來要我提意見,這不是問道於盲嗎?張機正色道:“昔在長沙,令君教我‘疫毒’之語,頗中肯綮,胡謂不通醫道耶?”
啊呦,是勳心說糟糕,吹牛吹豁啦……
想當年他南下長沙,遊說張羨發兵北上,以牽絆劉表,就在臨湘城內,與張機張仲景初次相遇。當時張機跳出來阻止乃兄動兵,是勳與其辯論,張嘴就吹:“吾實不通醫術也。然,吾治經典,究天道,病理亦有其道可循也。”隨即跟對方擺了擺傳染病的基本常識,因為本身也搞不明白細菌和病毒的區別,乾脆新編一詞,叫做“疫毒”。
所以這會兒張機剛寫完《傷寒雜病論》,就緊著來找是勳,請求斧正。是勳暗自苦笑,無可奈何,說那就先把書稿留下來,待我恭覽之後再說吧——其實他壓根兒就沒興趣去讀這類醫書,想著不如扔給張機的弟子許柯,讓許大夫不痛不癢地隨便說兩句就成了。
然而沒想到張機亦為醫痴,不肯就此別去,直接翻開書稿,指著某頁問是勳:“此處即錄令君所言‘疫毒’,按以雜病,似頗有驗,然……”下面拉拉雜雜一大套話,全是醫學術語,是勳如聞天書啊,徹底地有聽沒有懂。
問完以後,張機就仰著一張未老先衰的鄉農臉,充滿期待地望著是勳。是勳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也只好同樣望著張機,二人四目相對,半晌無言。張機還以為是勳覺得自己的想法完全錯誤,滿身漏洞不知道從何處下手呢,趕緊抬起手來在是勳眼前擺了擺:“令君?令君?乃可直言不諱也。”
是勳心說估計我今兒不隨便說幾句。你丫不肯就走——罷了。罷了。左右我有後世兩千年的常識,隨便躉點兒皮毛出來就夠唬得你一愣一愣的了(當然也只有皮毛,精髓他也徹底不懂),想想人陰陽家是怎麼騙人的?難道我這張嘴還比不上那些江湖騙子不成?
想到陰陽家、騙子,心裡突然有了底,於是捻捻鬍鬚,假作高深狀,緩緩地對張機說道:“吾曾言。治經典,究天道也,而實不通醫術,故即以道論之,仲景願聽否?”
張機大喜,急忙斂祍受教。是勳於是先說:“聞仲景適才語,頗多陰陽五行之言,然陰陽可信,而五行實不可信,慎勿墮前人圈套也。”
張機趕緊問其所以然。是勳解釋說:“《易傳》雲:‘一陰一陽謂之道’,此伏羲、文王制易之所由也。然伏羲、文王但云陰陽、八卦。而不言五,何也?老子云:‘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有一乃必有二與之應,斯所謂陰陽也。
“至於人之體也,有寒暑,有燥溼,持之以中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