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被子,才略好了些。可惜身邊的男人卻不能換了新的。堯暮野雖然知道是自己的體味惹得她嘔吐,卻堅持不肯分房來睡,只是每日上床前會用皂角豬油胰子徹底地清洗一遍身子,免得惹得她身有不適。
可是後來到了船上,燒熱水不那麼方便,堯暮野便乾脆用冷水衝浴,立在船頭,如同常年在船上的水兵一般,舉著裝滿涼水的木桶,嘩啦啦地從頭澆到腳兒,然後用羊毛毯子裹住了身子,待身子溫熱後再入被窩。
太醫交代的清楚,這懷孕的頭三個月不宜行房。偏偏這個節骨眼自己卻跟這小婦人起了彆扭,不能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疼愛,又少了許多言語上的交流,甚至這婦人連一個眼神的纏繞不肯舍予自己。
現在堯暮野無比懷念那個衝著自己淺吟低笑的嬌妻,他甚至無數遍想象重回到那個夜晚,若是自己當時剋制一些,當知這原也怨不得他的新婦,為何在皇帝和姓白的那裡堆積的滿腹邪火,卻一股腦兒地宣洩在了這弱不禁風的小婦人身上?
這一巴掌,竟似乎將一年的恩愛全都打散了。
就好比現在,他雖然抱著她,卻只能看到她披散著青絲的後腦勺,她一動不動地倒在自己的懷裡,馴良得像只貓兒,可是卻並沒有睡著,也不肯轉臉兒來看自己。
堯暮野向來是不喜話多的,偏偏要在這江船之夜,伴著浪濤聲聲在那無話找話。
“這一胎會是兒子還是女兒?珠珠最近夢裡可有送子觀音託夢得了神兆?”
“關於你父親的冤案,我已經命人取了卷宗查詢當年的證人,若有疑點,一定一查到底……”
“……城西梅子鋪的酸梅最開胃,我記得廣俊王曾經給他懷孕的愛妾買過,吃了便止了孕吐,我回去因為買給你吃好不好……”
堯暮野嘗試著變換不不同的話題,可是回應他的都是一室寂靜。
堯暮野疑心她是睡著了,便支起手肘去看。結果才發現,她竟然在閉著眼睛流眼淚,這女子也不知是怎麼哭的,也不出聲,只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落在繡花的枕套上,若不是抬起身子去看,壓根發覺不住來。
堯暮野有些慌神,不知自己方才哪一句沒有說對惹了她哭。
也不知前世結下了什麼冤孽?竟是喜歡上這等頑石樣的女子,那日自己一時氣憤打了她,她沒有掉半點眼淚,揚著下巴像慷慨就義的女將軍一般,現在卻因為不知什麼原因而哭得淚眼婆娑?
當下堯暮野將她調轉了身子,摟在懷裡拍著她的後背,啄吻著她臉頰上的淚水:“別哭,可是我哪一句說錯了?”
被他這麼一翻轉,玉珠的哽咽再也壓制不住了,小聲地啜泣著:“我想回西北,再也不來京城……”
等了多日,卻等來這等氣惱人的話,堯暮野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的丈夫在京城,你能去哪裡?都說了以後絕不會再打你半下,大不了以後你再這麼無法無天地氣人,我離家出走好了,免了惹你的厭煩,還不行?”
這話一出,玉珠的淚意更加止不住,哽咽聲漸重。
堯暮野揚著脖子,瞪著一雙鳳眼,對著船艙棚頂無力地咒罵了兩聲,可是手卻輕拍著她的後背,溫言道:“好好好,我不走,直接跳了府裡的深井給你看可好?”
就這種惱人的婦人,他一個都擺弄不明白,那皇帝竟然收攏了滿滿一後宮?也難怪歷代大魏天子都是早亡之相。
玉珠聽著堯暮野這無賴之言,不由得想象了一下堯暮野投井的樣子,心情一鬆,忍不住破涕而笑。
堯暮野這幾日來的一口鬱氣,也終於可以小心翼翼地吐出來了,取了床邊的手帕給玉珠揩拭著眼淚和鼻涕。
這女子心事沉,堯暮野也說不準她會不會記仇,暗自與自己計較。但是有一樣,他可是肯定,就是這小女子甭想借此出什麼么蛾子。
那日白水流和廣俊王的仗義之言,到底是由環翠入了他的耳中。
可真是兩位惜花愛花之人呢,不過是夫妻間的爭執而已,竟然眼巴巴地跑來要替他的老婆寫摺子上休書,好他孃的古道熱腸!大魏王法就是這麼用來挖人牆角的?
堯暮野如今算是認清了自己選如今的處境,堯家不能倒,若是他堯暮野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堯家偌大的家業不提,就是他這已經懷有的身孕的妻子,也有人眼巴巴急不可耐地等著接收呢!
幸好這新船船速夠快,很快就到達了京城。
玉珠的妊娠更重了些,到了最後,簡直是吃什麼吐什麼了。
待回了堯府,堯夫人聽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