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娘子道:“我怕他死後屍體不全,便將他擲在崖下……你不信,我也無話可說。”
鳩面老人指甲一彈,絕色娘子忽然滿面痛苦地捧住心胸,只差沒呻吟出聲。鳩面老人微哼道:“不先給你點苦頭吃,簡直不知好歹!”
絕色娘子低頭不語,儘管痛苦難耐,仍咬牙忍住,這樣嬌柔的一個姑娘,任何人見了都要動心,別說去欺負她了,然而鳩面老人卻不懂憐香惜玉,他胸中盡是仇怨,四十年昕積壓對人世的仇恨究竟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他再彈指甲,一縷勁風呼嘯而去,絕色娘子痛苦神情立刻斂去。他道:“老夫再問一句,他在什麼地方?”
絕色娘子道:“死了。”
“如何死了?”
“我將他丟落崖下!”
“還是這一句話!”
鳩面老人無可奈何地盯了她一眼,道:“老夫出去看看,如果他被藏了起來,那你就該萬死不赦了。”
絕色娘子道:“那最好,你親自去找吧。”
鳩面老人將她穴道封住,重新開啟石門,把她關起來,自個拍了拍灰塵,推開金遺龍叔父,既出洞穴,疾掠而去。
泥穴中,美麗的綠裳少女望著四個與自己同樣命運的少年男女,不知是感觸,抑或是悲哀,轉眼間清澈的淚水便佈滿眼眶。
絕色娘子幽幽問道:“姑娘貴姓?”
“鄭。”對方短短應了一聲,淚水已是奪眶而出。
“原來是鄭姑娘。”絕色娘子道:“別悲傷,死又算得了什麼,人終究都要一死的,我們忍耐著吧!”
“我會忍耐的。”鄭姑娘道:“若非金鳴飛將軍將我劫來此地,我仍被別人害了,唉,這世上簡直沒有好人。”
“什麼金鳴飛將軍,憑他也配?!”絕色娘子輕蔑地道:“他是金鳴飛的弟弟,經常假冒金將軍名義出外招搖撞騙,惹是生非,這種卑鄙的小人等而下之,世間少見,總有一天死於非命。”
金鳴飛之弟於隔洞聽見,氣得臉色大變,狠狠地說道:“賤人少說廢話,待會有你好看。”
“姑娘生死早置之度外,豈怕你折磨。”絕色娘子低低哼了一聲,冷冷淡淡地回答。她目光在昏睡不醒的金遺龍身上停留了一下,嘆道:“老怪物迷魂大法真厲害,本來我們已聯手將他逼得朝不保夕,可是為了他中魔,使我們前功盡棄……”
鄭姑娘道:“你跟他很熟麼?”
絕色娘子微微一愕,目光自金遺龍臉上移到她美麗鮮豔的玉靨上,見她一臉關切之色,芳心一動,先不回答,問道:“你也認識他嗎?他是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金遺龍少俠,出道不久,卻人人稱道!”
鄭姑娘欲言又止,最後提高聲音嘆道:“不,我不認識他,只聽傳說,因為他名氣太響亮了。”至此微微一頓,又接道:“可惜,他年紀輕輕,功力不如老怪物深厚,否則我們都自由了。”
“是的,尤其鳩面老怪蜇居龍王潭數十年,早把迷魂邪術練至十二成火候,使他迷失靈魂,反幫助鳩面老怪的忙,把我們擊垮。”絕色娘子說話時,妙目流波,微微一瞬石門,果見門上小洞人影一閃,敢情是那叔父在偷聽兩人說話之故,她道:“不過我們並不抱怨,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鄭姑娘呆呆注視金遺龍,不知是哀怨抑是悽惋,絕代芳容上淚痕未乾,又添上了一串新的淚顆。
她低聲問道:“據說金遺龍就是金鳴飛的獨生兒子,也是太湖幫龍頭幫主,這話可真?”
絕色娘子伸手拂去絕情娘子臉上灰塵,長吁一聲道:“不錯,就因太湖幫與三花幫格格不入,我姐妹才與他較了一陣,結果勝負未分就被鳩面老怪物橫來插手,我,我們就……”
她悽愴地搖搖頭,停止了再說話。鄭姑娘絕頂聰明,立刻便知她這等神色必有難以開口的苦衷,也不願再追問下去,說道:
“我師父梅山神尼跟金鳴飛也是熟悉的,她老人家常常吩咐我不要向人洩露,因為……”一言至此,忽然警覺到隔牆有耳,忙復止口不言。然而隔壁的中年劍客卻嘿嘿冷笑道:“因為梅山神尼便是金鳴飛的正門妻室,對麼?你不用說,敝人已全盤清楚了,告訴你,不但我知道這些,而且連金遺龍的來歷也一清二楚,他是金鳴飛獨生兒子,你覺得驚奇麼?”
鄭姑娘聞言,果然怔忡了一下,喃喃低語道:“這……師父怎麼沒有告訴我呢?”她柔媚的目光再度投在金遺龍臉上,自語道:“你原來就是我師父的親生兒子,噢,你是我師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