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不是這樣的。
“李真,今天晚上幫我在KTV訂包房,帶幾個帥小夥兒來。”
晚上,申雅莉心情鬱結,喝了很多酒。隨著夜幕降臨,沒有等到她電話的顧希城終於給她打了電話。她坐在包房裡左擁右抱,對著麥克風冷笑著回了一句“你沒資格管我”,然後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她的聲音凜冽,陣陣迴盪在包房中。看著周圍一張張對著自己俯首稱臣的臉,她的內心充滿了膨脹的自豪感。
如此草率的決定,導致的結果自然是不堪入目的。
當半夜顧希城趕到包房門口的時候,迎來的首先是丘捷欲哭無淚的眼睛,她拍拍他的肩,沉重地點點頭,似乎示意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然後她開啟門,為他展示了裡面令人無法接受的場景。
噪音像是海洋上的浪濤衝入耳膜,用人類難以想象的姿勢扭動搖擺,用臨近約瑟夫·索沃爾11999度顫音凌虐著包房內的每一個人——只消再提高一度,就會進入無聲的至高境界。包房內,李真捂著頭倒在沙發上,臉色慘白得像是剛暈船回來;一群俊美的少年七零八碎地倒下,想要扶住噪音製作者尋求一線生機;而噪音製造者——申雅莉,卻舉著麥克風,摟著兩個少年柔弱鬆垮的肩,用痴漢的表情唱著幾乎無法分辨出來源的歌——《葫蘆娃》的主題曲。
如果是在偶像劇中,看見別的男人與她如此親暱,男主角應該衝過去就給那些男人幾拳,冷冷地說出“這是我的女人”這樣的帥氣臺詞。然而,此時此刻,每當傅希城靠近一步,他都能看見那些年輕孩子們眼中求救的訊號。小小年紀到夜店打工,非但要出賣尊嚴,還要出賣健康的身體,大半夜的不能睡覺,被麥霸加音痴的天后如此折磨耳朵,他們也真的很不容易。顧希城走到他們面前,嘆息著從懷中掏出小費遞過去:“你們早點休息吧。”
少年們像是看見他背上長出了天使的翅膀,捧著錢眼淚汪汪地飛奔出去。他又回頭對李真和丘捷說:“你們也早點回家休息吧。我讓人送你們。”
“不,不用了,我們自己有車。顧小受,這女人交給你了……我,我不行了。”丘捷一邊擺手,一邊提包離開。
李真則從暈船變成了懷孕嘔吐狀,捂著嘴直接衝出門去。
不知不覺包房裡只剩下了申雅莉和顧希城兩個人。他坐在她旁邊,他一身修身的正裝與她貼滿了閃亮星粉的夜店眼妝形成鮮明對比。然後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要回家了麼?”
“不回!”像是怕被打斷,她迅速回答後又繼續唱了新點的歌,“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貝塔貝塔貝塔貝塔貝塔貝塔貝塔貝塔……”
他也沒有再試圖詢問她,只靜坐在一旁為她倒茶切水果。她每唱完一首歌,他就會把這些東西塞到她嘴裡,讓她潤潤喉。自始至終他都很有風度,只是在一旁照顧她,並沒有趁機吃她豆腐。而申雅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醉了——如果說沒醉,她覺得世界天旋地轉絕不是錯覺;如果說醉了,她卻能清楚感覺到那個自己不敢接近的旁邊人。
一個晚上過後,他用西裝外套罩住她,揹著她離開了KTV,走入地下停車場。她伏在他的背上,像是一個被父母拋棄很久的孩子突然得到了安慰的擁抱,不顧一切地抱緊他的肩:“顧希城,我跟你才不是在談戀愛!”
他毫不吃驚,淡淡地笑了:“我知道。”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你了。”
“我知道。”
“不論你做什麼,我也不會把你當男朋友看的。”
“我知道。”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車門前。他把她放下來,拉開門扶她到副駕座上。她視線模模糊糊,只能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他的身影繞到了另一邊。然後他坐下來,繫上安全帶。她斜著眼睛看他:“告訴你,你是被我包養的,我是不會愛你的。”
“我知道。”他好脾氣地回答著,開始在她身側搜尋,“安全帶呢?繫上。”
她根本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動也不動地說:“你也不準愛上我。”
“對不起,原則性的問題,我做不到。”他斷然說道,手臂繞過她面前去找安全帶。
他的呼吸如此近,熟悉的古龍水味道也飄了過來。她心裡忽然很痛。她開始耍賴:“不準,你就是不準喜歡。”
“不好意思,我的感情連我自己都管不住,你就更不可能了。”
“你如果這樣,我就和你絕交。”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要絕交也隨便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