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臂,蹙眉勸道:“你先讓開,讓連闊看看。” 微濃幾乎是被聶星痕拖開的,連闊把姜王后平放在地磚之上,不斷按壓她的脈搏、穴位。然而於事無補,她口中的鮮血湧得越來越多,漸漸已將她襟前染紅,像是胸口處綻放了一朵冶豔的花蕊,瑰麗無比。 姜王后似乎還想說什麼,艱難地朝微濃伸出了手。微濃立刻掙脫聶星痕的鉗制,跑到她面前,將頭埋到她的唇畔:“你想說什麼?” 姜王后抽搐得越發厲害,已經無法完整地說出話來:“三個心願……連庸師徒……給他。” 饒是姜王后語不成句,微濃還是聽懂了,遂點頭:“好,我答應。” 姜王后胡亂握著她的手,試圖強調:“不是送去寧國,而是……跟著他……” 微濃再次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私下聯絡雲辰。” 姜王后好似喘了口氣,目中滿是希冀之光:“還有……我想……葬回楚國……” 話音落下,兩行清淚也從她眸中流出。在姜王后即將渙散的眼神之中,微濃看到了她無比濃重的思念之情。是的,她到底還是把自己當成了楚國的公主,即便被遺棄,即便有憤恨,她仍舊以楚國為榮,以自己的身份為榮。 微濃唯有重重應諾:“我答應你,把你葬在楚王身邊。” 這一次,姜王后無力地擺了擺手,氣若游絲地道:“不,我想埋在……御花園裡……” 楚王宮的御花園?“好,我一定做到。”微濃剋制著話音的顫抖,一口答應。 姜王后笑了,喉頭再次嘔出一口鮮血,用僅剩地力氣囑咐:“我的遺物……披風……是我親手做的,你給……給他。” 她邊說邊拉著微濃的手,似有一絲遺憾與歉意,斷斷續續地笑:“其實……你很好,但你們……不可能……” 最後三個字,她說得很微弱,弱到再也沒有了氣息。連闊便探過她的脈搏,良久,長嘆一聲:“王后娘娘去了。” 微濃緩緩直起身子,抬手覆上姜王后的眼眸,淚水終於簌簌而落:“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如果我不見她……她不會死!” “不是你的錯,”聶星痕上前將微濃攬在懷中,急切安慰,“她死志已明,即便你不來,她也不會去寧國。” 可微濃根本聽不進去,仍舊自責痛哭:“是我說話太重,是我刺激了她……” “不是,不是,”聶星痕任由她血跡斑斑的手拽著他的衣袖,“這不是你的錯,是她自己的決定。” 微濃想要擦乾眼淚,她不知自己在哭什麼。嚴格說起來,姜王后待她並不好,甚至暗算過她,害她落得一身傷疤。然而真正到了這一刻……她是如此無力。 姜王后是對的,他們之間橫亙了太多條人命,因而註定成仇。感情在重如山的責任面前,註定不堪一擊。 微濃倚著聶星痕,緩緩站了起來。環顧拜月殿裡的挽幔,再看姜王后的一身素縞,她終於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這並不是為了祭奠姜王,這是楚瑤給自己安排的結局…… 作為姜王后,她或許並不合格;但作為楚國的長公主,她已經做出了超乎自己能力的貢獻。從“雙生子誕”的預言開始,直至現在,她一直在履行身為楚國公主的責任! “我收回方才的話,”微濃對著楚瑤含笑的遺體說道,“你是值得尊敬的。” ***** 聶星痕原本打算回燕國過年,但因為姜王后猝然自盡,一行人也只得滯留在姜國。他不得不參加了姜國新君的即位大典,而且要替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善後。 他其實對姜王后沒有半分同情,不僅沒有,還覺得服毒自盡這個把戲非常拙劣。姜王后就死在他面前,讓他無法洗清迫害她的嫌疑,還要讓燕國揹負上“出爾反爾”的罪名,無法給寧國一個交代。再者,他總覺得姜王后是在以死相逼,想徹底斷絕雲辰和微濃的關係。 基於最後一點他樂見其成,便也決定不再追究什麼了。再看微濃如此難受,有些話他也不想多說,免得被冠以冷血之名。 姜王后的喪葬很簡單,新君登基,誰都不會在乎一個落魄的、賣國的異族王后是什麼下場。微濃遵照她的遺願,收拾了她的遺物,讓連庸師徒送去寧國。 可是連庸卻以年邁為由,不願再往寧國奔波,希望能在姜國終老;連闊也顯然沒打算走,他更傾向於跟著聶星痕去燕國。 微濃無法強迫他們,只得盡心完成姜王后的另兩個遺願,為此,她求了聶星痕。 聶星痕答應了,又親自修書一封,把姜王后自盡謝罪之事告知了寧王,並以一國公主之禮遷走了她的棺木,命心腹送她回楚國安葬。與此同時,他派人通知了身在燕國的楚琮,特意徵詢他是否要在燕國稍作停留,等著扶靈。 姜王后為了保持容顏身段,一生沒有生育子女,故而扶靈的人選,最合適的便屬楚琮。他很快回話,要在半路與送棺之人會合,先行返回楚國安葬姜王后。 等到一切安排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