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裡走,不一會功夫主僕倆的衣衫都被斜飛的雨水打溼了。林嬤嬤見一時走不回去,只好就近在東邊先找個避雨的地方。東拐西拐的,終於看到一處房屋,卻是沈家的祠堂。
祠堂安靜,平時除了上夜的人來看看香燭煙火,白天並無人在此。許敏主僕便在此稍作休整。
林嬤嬤一邊用帕子替許敏拂去衣上沾的水,一邊低聲道,“沈太太之惡,滿京都都少見。奶奶什麼打算?可是要替二爺出這口氣?”
許敏苦笑,她最大的顧忌當然就是沈牧。目前看,他還是忌諱自己的病的,雖然他應該對爵位沒有興趣,但從他想要下場考試就就知道他還是想靠自己立一番天地,可如果他的病情暴露在世人眼裡,那真是什麼前程都沒了。她看著林嬤嬤探究的眼神,搖頭道,“丁玉娘有句話說的對,沈牧若能離開這裡,才有希望能病癒。他前陣子已同老爺說想要求個外放的官職,只是老爺未答允。倒不如想想怎麼幫他才好。”
“倒也有法子,只是……”林嬤嬤壓低了聲音。剛要說,卻聽外頭一陣腳步聲。這雨天竟還有人來,許敏心想讓人看見在祠堂避雨終究不好,忙拉著林嬤嬤往後頭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隻影向誰去
許敏躲在後堂看不見此時是誰進來,約莫也是哪個避雨而來的丫頭,便做了噓聲的動作示意林嬤嬤。卻聽見一個讓她熟悉又心驚的聲音說了句:”太太。”………竟是沈牧。
許敏與林嬤嬤面面相覷,沈牧和沈太太兩個在祠堂做什麼?
只聽沈太太懶懶地道,“你現在的膽子愈發的大了。說吧,找了我什麼事兒?”
沈牧略一遲疑,恭敬道,“兒子求太太一事。請太太說服老爺,許兒子外放。”
沈太太咯咯輕笑兩聲,語氣輕蔑地道,“你今兒吃錯藥了吧?來求我我豈會遂你的心思?”
沈牧好似知道沈太太會如此作答,低頭輕輕笑道,“倒不是遂兒子的心意,也是合太太心意的一件事。太太如何不肯成全。”
沈太太只拿眼睛上下打量沈牧,沈牧微微躬身,正色道,“老爺定要給兒子捐個官身,此事是違逆不得的。既如此,與其我在京裡,太太眼皮底下日日惹太太生厭,不如放出去,眼不見心靜。且太太若去勸老爺放我出去歷練,定會讓老爺覺得您肯為兒子前程著想。一舉兩得,豈非合太太心意?”
沈太太輕嗤一聲,含了一絲惡意道,“理由倒也充分,卻還是不足。我雖看你討厭,卻很喜歡日日把你拘在眼前的感覺,你若得了自由,我反倒不痛快了呢。”
沈牧低頭苦笑,半晌抬起頭道,“哪裡能那麼輕易地自由呢。兒子此生也難逃的出去,太太難道還不知麼?您若嫌理由還不夠,我便再送您一個。若太太肯去勸服老爺,將來大哥有了子嗣,我自會過繼到名下,所以兒子今日也在此鄭重允諾您,來日府裡的爵位定會是大哥大嫂一脈承繼。如此,太太可覺得理由夠了麼?”
沈太太沉吟片刻,冷笑道,“你終於肯說這話了。可你若無後,焉知老爺就一定會選你承襲爵位?”
沈牧抬眼看沈太太,微笑道,“太太應該知道老爺心裡想的。若說老爺在旁的事情上一概都可讓步,唯有此事,只怕心意難改。何況太太若有十足把握,從前到現在也不會那般顧忌我了。故此,太太不妨考慮一下我適才的建議。”
沈太太一時語塞,怒道,“你竟敢用這個威脅我!果然是養虎遺患!”
沈牧躬身低聲道,“兒子並不敢,還請太太成全。”
沈太太平復了一會心緒,揚聲道,“你此時說的好聽,可我憑什麼便信你?”
沈牧垂著眼睛,只望著地下,苦笑道,“太太再清楚不過了,我此生都不會有子嗣,難道就憑這點還信不過麼?”
沈太太聞言,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她慢悠悠的在沈牧面前踱步,細細思量這其中的利弊,到底她還是防著沈牧些,於是心生一計,道,“好,我便應了你求的。不過我亦有個條件,你須得答允我。”
沈牧心下忐忑,知道必不是好應之事,只鎮靜地道,”請太太示下。”
沈太太盯著沈牧那張俊俏但十足惹她生厭的臉,”外放之時,只許你一人前去。許氏須得留在府裡。”
許敏在裡頭本已聽得心驚,此時乍聽見提到自己,心裡突突的跳起來。只聽沈牧聲音有一絲慌亂地道,“太太此舉卻又為何?”
沈太太略一撇嘴,道,“她是冢婦,該當留在府裡伺候公婆,這又有什麼難理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