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不是有厲害的騎兵和裝備嗎,現在趙國的最高掌權人就在秦國,總不能輕易放過。雖然不至於用刑,畢竟她的身份高貴,但她身邊的人總要問個清楚。蔡澤為秦王出了不少主意,嬴稷聽完十分滿意。
秦太后不是不知道自己兒子想做什麼,但是眼下情形容不得她多想。自戰敗以來,權貴們對她多有不滿,而且她的年紀越來越大,權勢與影響自然不如往昔。現在兒子打上門來,她只能先應付了,以免處在更不利的局面。
“你說秦人會不會把我們煮了吃?”壽春穿著囚服,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隻老鼠膽子極大,直接從他的腿邊嗖的一聲穿了過去。
上官慈看了沉默不語的龐澈一眼,對著百無聊賴又嘴上沒邊的壽春“呸”了一聲道:“叫你亂說!”
壽春斜了他一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咋了?怎麼是亂說了?把我們往這一丟這麼些天,也不見人要殺要剮,還頓頓不少吃喝,可不是想把我們養肥了好宰來吃?”
壽春說得振振有詞,上官慈被他這歪理一噎,一時說不過他,只能不理,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其他人也都是規規矩矩坐著,唯獨壽春在狼軍裡橫慣了,加上太后一直縱容,到了秦國的大牢裡竟然也沒有絲毫收斂,唯一能壓制住他的龐澈又始終不發一語,他也樂得繼續橫下去。
眾人都不說話,牢房裡安靜了一陣子,就在這時,不知誰的肚子突然叫了起來,聲音又響又長,壽春一躍而起罵道:“孃的,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送飯?剛誇他胖還就喘了?”
壽春身子最壯,加上閒不住,又愛扯淡,消耗最大,所有人中就他餓得最厲害,從早上醒來到現在,三四個時辰過去了,他粒米未進,早就飢渴難忍。本來還想說說話打打岔,那不知誰肚子的叫聲讓他更餓了,實在受不住了,就只好站到牢門處衝著外面大喊道:“喂,你們到底要殺要剮啊?別哆哆嗦嗦不敢動手,我壽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別給餓著……”
上官慈聽他這種挑釁的話簡直頭大如牛,心說秦人還沒找你麻煩,你自己上杆子就去挑事,這不找死麼。還告訴秦人你別的不怕,就怕餓,那好了,秦人正愁找不著辦法治你,真要餓了你讓你招供些東西,你小子是說還是不說?
上官慈覺得這貨就是個二愣子,簡直不知怎麼當上連長的,空有一副臭皮囊。他趕忙捂住壽春的嘴,將他從牢門邊拖到靠牆的位置,罵道:“你找死?這是秦人的地盤,你再橫也得分個地方,別連累大家!”
壽春虎背熊腰的,早就一把掙脫開來道:“我怎麼連累大家了,我……”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龐澈突然出聲打斷道:“都閉嘴!”
二人同時噤聲站好,俯首聽從龐澈指示。
龐澈的臉龐消瘦,顴骨反而凸出,如同刀劈斧刻般堅毅。他的眼眸還是如過往一般漆黑深邃,只是現在更多的是一種決心。
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一絲波瀾,可是狼軍所有將士聽完,無一不是心頭巨震。
他說:“諸位,現在已到了我等以死報國之時。”
龐澈這幾天根據秦人種種反常的行為,已經揣測出他們的打算,雖然未必準確,但也是□不離十。看著自己的部下如此震驚,龐澈沒有安撫,他知道這些身經百戰的將士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們接受過最嚴苛的訓練,卻也是太后和趙國最忠誠的戰士,他們也許會驚訝,但絕不會慌張甚至膽怯。
果然,雖然聽到第一句話每個人多少都有些震驚寫在臉上,但慢慢,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從容鎮定起來。龐澈道:“秦人之前讓我們每日飽餐、並無苛待無非兩個意圖,其一,他們並未決定如何處置我們;其二,他們想麻痺我們的意志,降低我們的警覺性。”
“那現在呢?”壽春認真起來的時候,也確實當得上連長這個職務。
“我想經過這些天,他們至少應該商討出了處置之策,雖然不清楚太后那裡會如何,但至少在我們這裡,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難道從今天開始不再送膳食?”上官慈脫口而出。
龐澈眼睛盯著牢門,點點頭道:“這應該就是開始。”
“那接下來呢?”壽春搓著手,一臉期待的表情,上官慈面色凝重,見他這般差點忍不住想抽他。
“接下來,我們所遇到的一切可想,也不可想象。”龐澈說出這樣一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心裡反覆咀嚼了一遍意思。
“我需要你們的決心。”
武烈太后傳
作者: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