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點。
延齡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張沐,眉頭深深皺起。
壞了,真沒考好。張沐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線織成的玉墜結,但見它紅繩纏繞,花紋複雜。家裡雖然不富貴,但每個人都有一塊玉,父親說是驅邪避災用的。自己剛醒的時候,玉墜結斷了,便在房裡重新綁它。延齡進來看見那剛剛綁好的紅結,便喊著也要一個。
昨晚自己連夜綁了一個,今天剛好可以當做安慰品。
“延齡,給你你要的玉墜結,別不開心了。你還年輕,有很多機會的。”張沐一面輕聲勸慰,一面將那玉墜結遞給延齡。
張延齡接過那結,張沐仔細看著他的表情,怎麼還是木然的神態?
難道不喜歡這個東西?還是考試失利的訊息太過震撼,無論什麼東西都沒辦法安慰他?
正在張沐左思右想的時候,張延齡將那玉墜結放入懷裡,嘴角突然輕輕一笑,一雙鳳目驀地耀然生輝。他手衝著張沐額頭輕輕一彈,笑著說“呵呵,騙到你了。這種題目還能難倒我嗎?”
“好啊,你竟然騙我”張沐一聽,雖然有些懊惱又被這人騙到,但心裡還是高興不已,手伸向延齡,嘴裡俏皮地笑著說“你把那玉墜結還我,我不給你了。”
張延齡一個箭步,躲在母親的身後,死死地捂住懷裡的東西,探出個臉,衝張沐揚眉一笑“才不呢,這本就是要給我的。”
好你個“小人”,明知道有母親在這我不敢打你,哼你等著,回去後有你好受的。張沐衝張延齡使了個顏色。
“好了,好了,延齡考的好就太棒了,我趕回去做幾個好菜恩恩對了,還要寫信告知你父親。”母親大喜過望,張家除了有個國子監的當家的,如今馬上就要有個年輕的秀才。真是祖上有德,祖上有德呀。
張巒兩個月前離家,去了國子監,每月都會寄上書信,對延齡的考試甚是關心。
“走吧”母親抱起鶴齡,從懷裡掏出六十文錢放在張沐的手上“沐兒,咱們難得來次縣城,你去買些宣紙、文墨,我先回去做飯,殺個雞。今天咱們家要好好地慶賀慶賀。”
“娘,我陪沐兒一起去買。”張延齡突然出聲,母親點點頭“也好,女孩子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延齡,你就和沐兒一起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張延齡點點頭,帶著張沐向大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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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西沉,張沐和延齡也已買了所有的東西。張沐轉頭看向延齡,他懷裡抱著用油紙包裹的幾方墨錠,再看了看自己手裡,只是一卷根本沒有重量的宣紙。嘴角一笑,弟弟真是很體貼的人呢。
“沐兒,你笑什麼?”張延齡看見張沐臉上的笑容,迷惑不解,出聲詢問。
“恩恩,沒什麼”張沐笑著搖頭,如果讓這傢伙知道自己在稱讚他,一定尾巴都翹上天了。平日裡早已沒大沒小,從不叫自己姐姐,只叫沐兒。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打心眼裡讚美他未來在鶴齡的眼裡怕自己也做不成姐姐。
“說呀”
“真沒什麼。對了延齡,你今天考題考的是什麼?”
“恩,是論孔聖人的一句話‘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張延齡轉頭看向張沐,語氣肯定地說“沐兒肯定覺得很簡單。”
張沐抱著紙卷,撲哧一笑“延齡對我還真有信心。不過,有時我還真的希望可以做個男的,這樣也可以進入考場一試文采。”
雖然平日裡有父親的教導,自己也算懂些文采。但人們往往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要入考場真是做夢。
張延齡看了看張沐,步伐突然一快,他向前走了幾步就到了張沐的前方。他轉過身,面對著張沐一臉嚴肅。張沐停下腳步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他,不知要說些什麼。
良久,張延齡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張沐,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你是男、是女,對我都是不幸”
從她神智清醒的第一天開始,保護她從任務漸漸地轉變為一種習慣。自己和她攜手河畔洗衣;一起撲蝶賞花;讀書時乘著父親入情吟唱詩歌時交換兩個調皮的眼神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姐姐,如果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該多好
怎麼這人這麼說話呢,張沐一聽生氣了。自己平日裡對他也算不錯,怎麼能說自己無論是男是女,都是他的不幸呢。她抬起頭,正要辯駁,卻看見張延齡站在前方,長長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夕陽從側面打在他的臉上,一半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