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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王一擺手:“長史宣詔。”

長史捧起一卷竹簡高聲宣讀:“秦王稷三年詔命:左更白起,臨危受命,統軍出戰六國聯軍。茲授白起龍符虎符左半,得調國中所有駐軍;另授白起鷹符左半,得調都城駐軍與王宮禁軍,並可在郡縣臨時徵發!秦王稷三年秋月。”長史宣罷,竟是滿帳肅然無聲。龍虎符自不用說,那是所有統兵大將必須擁有的權力——調動所有要塞關隘的正規大軍迎敵。可這黑鷹兵符卻是從來不授給任何將領的秘密兵符,它只能由秦國國君一個人掌握,調遣的是都城與王宮禁軍以及一切秘密力量!權傾朝野如商君者,也從來沒有被授國黑鷹兵符啊。如今竟連黑鷹兵符都授給了白起,如何不令將領們驚訝?一時間連白起也感到意外,竟愣在那裡忘記了禮節。

魏冄拍案高聲道:“王命如山!白起猶疑何來?”

“臣,白起受命!”白起不再猶豫,對秦昭王肅然一躬。秦昭王便從兩名執掌兵符的文吏手中接過兩隻銅匣,鄭重地交給了白起。白起正要謝恩發令,秦昭王卻又解下腰間那口鎮秦劍雙手捧起:“左更白起,本王特授你鎮秦金劍,軍前處置大將無須稟報。”白起這次卻是毫不猶豫高聲領命:“白起謹遵王命!”雙手接過,交給中軍司馬架在帥案之上,中軍大帳頓時一片肅然。

“聽丞相訓示!”白起高聲發令。

魏冄霍然起身:“我只一句話:魏冄坐鎮櫟陽,徵發督運糧草輜重,確保你等不少乾肉,不少舂面大餅!若有一兵一卒捱餓,唯魏冄是問!”

這番話雖則簡單,卻實在是大大的不容易。古往今來,為將者誰個不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誰又不知戰事一旦曠日持久,勝敗十有八九便在糧草?而今丞相立下軍令狀,且坐鎮故都櫟陽,那裡非但是丞相的老根,更是關中軍糧的大倉,凡此種種一想,將領們便大是振奮,竟是齊齊高呼了一聲:“丞相萬歲!”

魏冄哈哈笑道:“我萬歲?將士們才是萬歲,誰立功誰才萬歲!”又伸手指點著兩排將軍,“魏冄沒別的本事,記人記得準。你你你你你,一個個我全都記住了,班師之日,誰功勞最大,我便喊誰三聲萬歲!一言為定,記住了?”

“記住了!”大將們拼命憋住笑意,整齊的喊了一聲。

魏冄轉身對秦昭王道:“臣啟我王:大軍即將開拔,我等早走為好了。”秦昭王笑道:“正當如此。說好了,誰也不要送。”說罷對著白起肅然一躬,“凱旋班師之日,本王親迎將軍!”慌得白起連忙還禮,抬起頭來,秦昭王卻已經出帳了。

白起凝望著帳口遙遙遠去的身影,靜了靜神肅然下令:“各將回歸本帳,迅速將我王詔令曉諭全軍將士!一個時辰後,按商定部署分頭開拔!”二十三員大將“嗨!”的一聲,立即大步出帳。

黎明時分,藍田塬月黑風高。一隊隊人馬悄無聲息的開出了軍營,急速散開在遼闊黑暗的原野,向不同的方向兼程疾進。身後的藍田大營卻還是軍燈高挑,刁斗聲聲,彷彿依舊駐紮著千軍萬馬。

三、齊王夜入軍營 聯軍橫生波瀾

孟嘗君聽斥候稟報完畢,不禁愣怔了:“白起?白起是誰?”

春申君哈哈大笑:“噢呀孟嘗君,左右是支濫竽了,管他是誰,打敗便是了!”孟嘗君卻皺著眉頭不停地轉悠,猛然一拍手道:“想起來了!張儀曾經對我說起過秦軍趣事:有個千夫長叫做白起,秦武王與大力士孟賁、烏獲,都在他卒下當過小兵,還有……反正此人非同尋常,有許多故事。”春申君更是樂不可支:“噢呀呀,故事頂得千軍萬馬了?一個千夫長竟做了秦軍大將,我看這秦國氣數啊,也沒得幾多了。”孟嘗君道:“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秦國曆來是兵爭大國,崇尚耕戰,一個人沒有真本事,三軍如何服他?秦國君臣如何放心他?那可是三十萬大軍,不是兒戲呢。”春申君笑道:“噢呀,認真打仗自然沒錯了。可要將這個千夫長說成大將之才,孟嘗君可是走眼了。想想,七八年來,秦國可曾打過大仗?一個千夫長在襲擊巴蜀啊,奪取宜陽啊這樣的小仗中露出些許頭角,如何便是大將之才了?我看啊,無非是輔助秦王奪位有功,才給了個左更爵位,實際職權才是個前將軍了。這次嘛,沒得旗杆從筷子裡挑,便挑了這根粗筷子而已也!”孟嘗君不禁被春申君說得笑了:“你說得也是道理,但願這白起是個肉頭,成就你我一番大志了。”

倆人正說得高興,中軍司馬匆匆來到:“稟報丞相:魏趙韓三將趕到中軍大帳請戰,不服上將軍號令,上將軍請丞相即刻前去。”孟嘗君便是一驚,對春申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