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之,行至河東,見髃豕皆白,懷臱而還。若以子之功論於朝廷,則為遼東豕也。今乃愚妄,自比六國。六國之時,其埶各盛,廓土數千裡,勝兵將百萬,故能據國相持,多歷年世。今天下幾里,列郡幾城,柰何以區區漁陽而結怨天子?此猶河濱之人捧土以塞孟津,多見其不知量也!
注'一'俠遊,耿況字也。況為上谷太守,初與寵結謀共歸光武也。
注'二'挹,損也。
方今天下適定,海內願安,士無賢不肖,皆樂立名於世。而伯通獨中風狂走,自捐盛時,內聽驕婦之失計,外信讒邪之諛言,'一'長為髃後惡法,永為功臣鑑戒,豈不誤哉!定海內者無私讎,勿以前事自誤,願留意顧老母幼弟。凡舉事無為親厚者所痛,而為見讎者所快。
注'一'浮密奏寵,上徵之,寵妻勸寵無應徵。又與所親信計議,吏皆怨浮,勸寵止不應徵也。
寵得書愈怒,'一'攻浮轉急。明年,涿郡太守張豐亦舉兵反。
注'一'愈猶益也。
時二郡畔戾,北州憂恐,浮以為天子必自將兵討之,而但遣遊擊將軍鄧隆陰助浮。浮懷懼,以為帝怠於敵,不能救之,乃上疏曰:“昔楚宋列國,俱為諸侯,莊王以宋執其使,遂有投袂之師。魏公子顧朋友之要,觸冒強秦之鋒。夫楚魏非有分職匡正之大義也,莊王但為爭強而發忿,公子以一言而立信耳。'一'今彭寵反畔,張豐逆節,以為陛下必棄捐它事,以時滅之。既歷時月,寂寞無音。
從圍城而不救,放逆虜而不討,臣誠惑之。昔高祖聖武,天下既定,猶身自征伐,未嘗寧居。'二'陛下雖興大業,海內未集,而獨逸豫,不顧北垂,百姓遑遑,無所繫心,三河、冀州,曷足以傳後哉!今秋稼已孰,復為漁陽所掠。張豐狂悖,奸黨日增,連年拒守,吏士疲勞,甲冑生蟣蝨,弓弩不得□,'三'上下燋心,相望救護,仰希陛下生活之恩。”詔報曰:“往年赤眉跋扈長安,'四'吾策其無谷必東,果來歸降。今度此反虜,埶無久全,其中必有內相斬者。今軍資未充,故須後麥耳。”'五'
浮城中糧盡,人相食。會上谷太守耿況遣騎來救浮,浮乃得遁走。南至良鄉,其兵長反遮之,'六'浮恐不得脫,乃下馬刺殺其妻,僅以身免,城降於寵。尚書令侯霸奏浮敗亂幽州,構成寵罪,徒勞軍師,不能死節,罪當伏誅。帝不忍,以浮代賈復為執金吾,徙封父城侯。后豐、寵並自敗。
注'一'左傳曰,楚莊王使申舟無畏聘於齊,曰:“無假道於宋。”宋人殺無畏,莊王聞之,投袂而起,遂發兵圍宋。史記,魏公子無忌,魏昭王之少子,封信陵君,仁而好士,食客三千人。公子姊為趙平原君勝妻,秦圍邯鄲,求救於魏,魏以秦強不敢救,公子乃竊兵符,奪晉鄙軍以救趙,秦兵遂解也。
注'二'高祖定天下之後,猶自徵匈奴、陳狶、黥布等也。
注'三'鄭玄注周禮曰:“□,釋下也。”
注'四'跋扈猶暴橫也。
注'五'須,待也。
注'六'兵長,兵之長帥也。
帝以二千石長吏多不勝任,時有纖微之過者,必見斥罷,交易紛擾,百姓不寧。
六年有日食之異,浮因上疏曰:“臣聞日者觽陽之所宗,君上之位也。凡居官治民,據郡典縣,皆為陽為上,為尊為長。若陽上不明,尊長不足,則幹動三光,垂示王者。'一'五典紀國家之政,'二'鴻範別災異之文,'三'皆宣明天道,以徵來事者也。'四'陛下哀□海內新離禍毒,保宥生人,'五'使得蘇息。而今牧人之吏,多未稱職,小違理實,輒見斥罷,豈不粲然黑白分明哉!'六'然以堯舜之盛,猶加三考,'七'大漢之興,亦累功暛,吏皆積久,養老於官,至名子孫,因為氏姓。'八'當時吏職,何能悉理;論議之徒,豈不諠譁。蓋以為天地之功不可倉卒,艱難之業當累日也。而閒者守宰數見換易,迎新相代,疲勞道路。尋其視事日淺,未足昭見其職,既加嚴切,人不自保,各相顧望,無自安之心。有司或因睚鴺以騁私怨,苟求長短,求媚上意。二千石及長吏迫於舉劾,懼於刺譏,故爭飾詐偽,以希虛譽。斯皆髃陽騷動,日月失行之應。夫物暴長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壞,如摧長久之業,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天下非一時之用也,海內非一旦之功也。願陛下游意於經年之外,望化於一世之後。'九'天下幸甚。”帝下其議,髃臣多同於浮,自是牧守易代頗簡。
注'一'幹,犯也。三光,日、月、星也。
注'二'禮記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