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明白。
“並非有意,這些事說出來也沒什麼裨益。你也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他俊俏的臉龐近在咫尺,尉遲曉臉上一紅,伸手就推開他坐正,“誰為你傷心了,我是想碧兒那年才十一歲,那麼小的年紀就見到那些,一定是很怕的。”
唐瑾從善如流,笑說:“是,後來養傷那段時間,她連睡覺都要和我在一起,就怕一覺醒來我進了棺材。”
尉遲曉斂容,微慍道:“這沒什麼好笑。”
“你看,這種事說出來徒惹你傷心,還惹你生氣,以後都不提了,好不好?”
尉遲曉“嗯”一聲,倏爾想起在金陵冬夜淋雨的事,向他問道:“你現在都不要緊了嗎?在金陵……”
唐瑾不欲讓她憂心,說道:“回來時陛下已經讓太醫看過了,已經是千好萬好了。”
“那就好。”尉遲曉便不再說話了。
唐瑾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不由笑道:“你不該問我和那鄭都知可有些什麼嗎?”
“這有什麼好問,璵霖那樣喜愛菲菲,不還是有通房的丫鬟。”
唐瑾湊近說道:“我只有你這一位正妃,絕不旁支納妾,可好?”
尉遲曉只當逗她,淡淡的掃了一眼沒有說話。畢竟連門楣高些的女子家中都可有面首 ,若說不再納妾可不是玩笑一樣?
唐瑾鄭重道:“卿卿,我只會有你一人,絕不再納,亦不會再娶。”
尉遲曉見他這樣鄭重,心中隱約覺得必有緣由,方要開口詢問,馬車忽然一陣顛簸。
唐瑾本能的將她圈在懷中護住,“別動,我下去看看。”他正下車時,就聽見外面一陣鬨笑。
白朮見他下車,過來稟明,“是有幾個喝醉了紈絝子弟,在路上放了石子致使馬車顛簸,屬下這就把他們趕走。”
唐瑾眸光中閃過一絲慧黠,抬手止住白朮。他與端坐在馬上的端木懷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端木懷翻身下馬,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幾個衣衫華貴的公子。他故作煩惱的對唐瑾說道:“我來這兒的事情若被知道,一定又要被御史念個不停。”
唐瑾輕淺一笑,顛倒萬千,“打到不敢說就可以了吧?”
端木懷頷首,“正有此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以新代故
金陵的二月已經有早開的春花,文府內的桂樹仍舊四季幽香。周沁每日來文府稟事,都會聞到香甜的氣息,這樣的甜味與那個人也是像的。
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受到如此殊遇的隨國公在兌國可謂婦孺皆知,不過婦孺們往往說不上這樣複雜又文縐縐的詞句,他們只知道在那些說書先生口中,這是一位智勇雙全的大人,對當今聖上更是有救命之恩,更要緊的是溫文儒雅,風度翩翩。最後這個“要緊”自然是對那些未出閣的姑娘家說的,在所有閨閣少女的幻想中沒有比隨國公更完美的良人了,更完美的是他還未有正妻。
想到此,周沁的臉頰也不由紅了,抱著文牘的手緊了緊。雖然從三、四歲起,她的生活裡就只有讀書科舉,可是,即便再無知,隨國公的盛名她還是耳熟能詳的,更何況科舉入仕也是要知道這些的。只不過,她從未想過會做隨國公的主簿,隨國公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人,換做從前她根本不敢想自己可以每天念文書給他聽!
“周姑娘怎麼站這兒了?”迎出來的是穿著花青齊腰襦裙的秋月,“公子剛說姑娘該來了,讓我出來看看,可巧姑娘就來了。姑娘快進去吧,別站在這兒吹了風。”
周沁只會呆呆的答“哦”,然後隨著貼身伺候隨國公的大丫鬟進去。
天氣漸暖,文瓏的氣色也好了一些,只是仍舊無力下床,成日只能臥床靜養。周沁倒是極認真的一個人,打從那日文瓏讓她讀《資治通鑑》便真的讀起來了。她每天來回稟事宜,抱著文書讀給文瓏聽之後,便會拿出一個做筆記的冊子,一條一條的向文瓏請教自己讀書的不解之處。文瓏每日與她解答,也分散了一些心思,倒是與病情有益。
有了這些時日的接觸,周沁也自在了一些,至少不再會不敢坐、不敢站的。她進屋先抱著書冊給文瓏行了禮,然後就坐下來挑最緊要的文書讀給文瓏聽。房內一時只有讀與答的聲音,秋月靜候在一旁伺候茶水,偶爾添茶時才會發出點滴水聲。
讀了三刻,秋月估摸著公子該累了,便道:“周姑娘歇歇吧,吃些點心,上次公子看姑娘愛吃這個椰汁糕,今兒特意又備下了,姑娘快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