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王公在他這個年紀便是連孩子都有了,可他擔心名門淑媛驕矜自負,不能好好照顧我,便一直未娶。雖然我與檀木早有婚約,也一心要等大哥婚娶再嫁。當時大哥和我說要給我帶一個大嫂回來,我真的很高興!大哥說起你的神態……我從未見過他那樣喜歡一個女子!”她說著,自己的眼睛也亮起來,像是見到了什麼心儀已久的寶器。
唐碧又說:“他買斷鄭秋的時候,我實在不能明白。大哥是頗有風流之名,說了不怕大嫂生氣,莫說花街柳巷,就是龍原城的宮女他也沒少調戲過。只是他僅僅是戲弄一番罷了,大嫂在府裡也看見了,莫說側妃,就是一個通房的丫鬟都沒有,大哥怎麼會突然對一個風塵女子動心?更何況大哥口中,他是那樣愛重那個我還未見過的金陵女子。”
唐碧靜了靜,神情不免激憤,“所以,當我得知他是因鄭秋受傷的時候,我直接就帶人跑到這裡,就想將她吊起來打!打死了事!可是,看到她時,我便愣住了。我見過大哥畫的你的畫像,是大哥從金陵帶回來的。那時,我只知鄭秋和你像了三分。直到我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大哥會買斷鄭秋,是因為她的聲音與你形同一人。她只因為聲音與你相像就能讓大哥傷重至斯,我真不敢想,今日你若走了,大哥該有多傷心!”
唐碧說這些話時毫不避諱鄭秋在場,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那時大哥傷重,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才能下地,那一年我不知道哭了多少,他一時好,一時不好,有好幾次太醫都說救不回來了,最緊要時,檀木提著劍架在太醫脖子上,揚言若救不回大哥,便要整個太醫院陪葬。大哥剛好時,不能出門,不能吹風,吃的東西也要百般禁忌。你看大哥現在這個樣子倒是丰神俊朗,可是那時……他瘦得只有一把骨頭,我每次握他的手都怕把骨頭握斷,那就是一副骨架上包著一張皮!”
“那一年……他……”尉遲曉終於說話,聲音啞得如同老鴉。在唐碧這樣的回憶中,她問不出一字有實際性的內容。
“那一年,”唐碧接著說下去,“大哥都在宮中。五王之亂初平時,檀木不敢讓外間知道大哥還活著的訊息,怕那些餘孽忌憚大哥的聲名,還要加害。可笑是檀木的訊息還沒放出去,外面就在瘋傳泉亭王已經戰死,新帝是忌憚五王餘孽,以泉亭王聲名震懾,所以秘不發喪。那時檀木已經不管外面說什麼了,索性坐實了它。大嫂,我也知你心裡不解,為何大哥過了那麼久才再去金陵。我一直想跟你說,但是大哥不讓。我和他說你嫁過來早晚會知道的,他說到時自然會敷衍過去,所以……”
“那……後來呢……”尉遲曉顫著聲音問道。
“後來,大哥又在宮內養了一年,身體才漸漸好起來,他無事時都會作畫,就是芳歇苑內的那一屋子畫像,多數都是那個時間他畫的。大哥剛能出門騎馬,他便要去金陵尋你,檀木無論如何不許,為此他還和檀木打了一架,”說到這裡,唐碧破涕為笑,“那時候,檀木念著大哥身體剛好,不敢下手,大哥和他‘切磋’一貫只用巧勁,專挑旁人看不出來的地方下手,結果檀木被掐的很慘。不過,即便是檀木敢下手,也打不過大哥就是了!”幾句話間,她便流露出小女兒引以為傲的神情。
“那現在……”尉遲曉回握著唐碧的手,想問的話到底沒問出口。她定了定神說道:“我們回去吧。”
唐碧和尉遲曉剛從鄭秋家出來,就見唐瑾已經尋來了,端木懷跟他一同策馬而來。
唐瑾見到二人出來,就要上前解釋,言語難掩焦急。
尉遲曉只輕輕的說:“我們回家吧。”她仰起的臉孔分明帶著淺淡的微笑,眼中卻銜了點點淚珠。
尉遲曉先上了馬車,唐碧緊跟著要上去,卻被唐瑾攔住。他道:“去騎我的墨麒麟。”說著便把韁繩塞進她手裡,自己鑽進了馬車。
唐瑾那匹黝黑的墨麒麟是上好的戰馬,唐碧很是喜愛,聽他這麼說,也樂得騎馬,就與端木懷並騎去了。
“卿卿……”他上了車剛要解釋,就見尉遲曉在拿著帕子拭淚,他抬手給她擦了擦,“可哭什麼?”
“碧兒都說了,可還瞞我。”
唐瑾含著一點微笑,撫著她的後背說道:“都過去多久的事了。”
“能不能……”她抽噎著說。
“什麼?”
“讓我靠一下。”
唐瑾輕笑,將她攬入懷中,“沒事了,陳年舊事有什麼可傷心的。”
“你瞞我的,就是這件事,是嗎?”尉遲曉何等聰穎,這一時半刻的工夫已經將過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