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食?”
齊粟娘連忙點頭道:“回公公,還有昨夜熬的菜粥和麵點,若是不行,新做半個時辰便也有了,只是都是些粗食,怕入不了皇上的眼。”
那大太監想了想,道:“皇上因淮安一帶百姓受災過重,已是不進精食,你且領咱家去看看。”
齊粟娘忙將那大太監帶到灶間。那太監見得灶間整潔,用具乾淨,先滿意了三分,又嚐了嚐鍋裡溫著的菜粥和賣燒點心,亦是滿意。他一邊點頭一邊不著痕跡打量齊粟娘,似是沒想到這樣一個連父母都記不起的傻女孩過起日子來倒也是模是樣。那太監道,“這便行了,皇上今日勞累,必是餓了。新做一時也來不及。”又道:“齊姑娘,咱家還得勞煩你一件事。”
齊粟娘忙道:“公公請說。”
“皇上正與陳先生商討河工之事,必是聽不得咱家勸食的,還請齊姑娘給陳先生遞個眼色兒,咱家也好辦事。”
齊粟娘苦笑道:“公公不知,不是粟娘推託,實是陳大哥一思治河,便是天上打雷也聽不見,那裡還看得見我的眼色兒?”
那太監一呆,兩人正作蠟間,突聽得陳演在院中喚到:“粟娘,粟娘。”
齊粟娘一愣,與那太監換了個眼色,急忙走出去,道:“陳大哥,我在這裡。”
陳演一臉興奮之色,道:“皇上方才詰問黃河改道之法,要算黃河幾個流量,雖有先生、張大人、八阿哥相助,人手仍是不夠,我知你識字懂算學,向皇上請旨一起來算。”說罷,便領著她向正房走去。
齊粟娘目瞪口呆,驚噫道:“陳大哥,你怎知我識字懂算學?”
陳演隨口道:“我書架上的書都是以回回數字編的號,平日裡都是亂放,你卻一點不錯地整理好了,再者那些算學書我日日用上,每次總見有翻動的痕跡,這屋裡除了你還有誰?不用擔心,你只簡單記個數便是,那位公公怕是不懂的。”
齊粟娘聽得陳演這般心細,心下暗驚,只覺他雖是專心河工,卻不愧是陳娘子親生之子,一般的有眼力。事到如今,齊粟娘只得跟在他身後,走進去一看,只見康熙幾人俱都伏案驗算,見她進來,恍如未覺,陳演也不教她如何行事,自個兒也去驗算。
齊粟娘不敢出聲,卻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只得愣愣站著。不一會,八阿哥胤禩抬起頭來,遞給她一張紙,說道:“待會把皇上和幾位大人第一回給你的數字都相加,第二回給你的也相加,第三回給你的一一相減,然後將前兩者相乘,再除以第三回得數。切切記得,不可亂了。”
齊粟娘鬆了口氣,連忙點頭。胤禩微微一笑,又埋頭驗算。齊粟娘雖是覺著這位八爺相貌舉止撥俗超群。言談和藹可親,但回想起白楊林子裡的血淋淋的屍體,頓時寒毛直豎,悄悄地退開了兩步。
如此這般過了半個時辰,梅文鼎首先算完,陳演第二,康熙第三,胤禩第四,張鵬翮最後。張鵬翮雖是最後,卻已是滿頭大汗。齊粟娘將數統完呈上,康熙等人見得果然絲毫不錯,俱是面帶驚異,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一個連老家和家人都記不住的人,居然還會算學。康熙不免問她師承何人,好在陳娘子算學造詣不淺,齊粟娘便全推在陳娘子身上,只道是她所教。
康熙慢慢點頭,“只教了半年,便能如此……”
齊粟娘自是明白康熙的言下之意,康熙不是誇她聰明,而是稱讚陳娘子能把她這樣的笨蛋教會,大是不易。
康熙問罷,便與梅文鼎商量下一部分驗算如何分配。張鵬翮聽得他們討論,面露苦笑,起身奏道:“皇上,微臣算學不過平常,方才驗算勉強能支,再向下易出錯,誤了皇上的事兒。要不,明日請三阿哥、五阿哥幫著算算?”
齊粟娘在一旁聽著,康熙和梅文鼎討論的是黃河流經每一處閘口、水壩時每秒流量,其中又要分沙石流與水流,確算是較複雜的驗算。此時並無公式可直接套用,要步步推算,便是胤禩都面露難色,張鵬翮確是不能支撐。
她見陳演面露失望之色,知他治水情切,若是平常僅有兩人在,她就算不自薦也會尋個法子幫幫他,現下哪裡敢出一聲?齊粟娘打定主意閉緊了嘴巴,沒料梅文鼎突然問道:“齊姑娘,老夫看你統數很是明晰快捷,斷非一日之功,方才皇上說的,你可聽明白了?”
屋內幾人的眼光都落到齊粟娘身上。齊粟娘暗暗叫苦,她方才已是盡力拖慢了計算速度,但二十多來年潛移默化,梅文鼎又老於此道,饒是她如何掩飾,也瞞不過去。她雖是掩飾,卻不敢叫人發覺她故意隱藏,免得惹來更大的麻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