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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出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我舒服極了。我特別感謝葉兒,不知她現在身居何處,我感到她阿娜多姿的軀體中,有一種堅強的力量支撐著,她的歡樂大大超越了她的不幸,然而她的語言、她的美麗,甚至她的高雅,都壓抑著一種瘋狂。她自欺欺人地生活在日本人中間,心中懷著與我們相同的熱情去攫取最渺茫的希望。

我吃過早點,一個日本憲兵送進一套衣裳,說軍營外面有車在等我,我換了衣服隨著他來到軍營外。在軍營的大門口我看到一輛漂亮的花頂四輪馬車,我坐著馬車一路上看到了許多殘垣斷壁,我問車伕:

“大叔,這是日本人轟炸過的地方嗎?”

車伕慢悠悠地反問,言語中帶著嘲諷的語氣:

“你剛從他們的指揮部出來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聽他的語氣,我明白他同樣是個可靠的中國人,我說:

“大叔你誤解我了,我是讓他們當八路軍給抓進去的。”

車伕說:

“這是被八路炸掉的日本軍火庫,燒死了不少日本兵,日本人大怒,百姓就跟著遭殃。”

車伕的話,讓我喜憂參半。可我還是佩服讓日本鬼子上西天的八路。

穿越幾個破爛的市場和幾條蕭條冷落的大街,我被送到一家茶館。昨天見到的滋芽出來迎接著我,說:

“金枝姑娘,我們姑娘早就等你了,你快上樓吧。”

茶館內裝修得百般溫馨,牆壁的燈映出淺色的光輝,身體高大苗條的俄羅斯侍女託著金光閃閃的盤子來回穿梭,如飛舞在花叢的蜜蜂。喝茶的人很多,他們成雙成對,互相依靠著,似乎想合為一體。

我踩著木質的地板,隨著滋芽來到二樓。在一個全封閉的包間中我見到了葉兒姐姐。她穿著一襲蛋黃色的長旗袍,散著頭髮,頭頂上繫著一根蛋黃的髮帶,昏暗的燈光下她別有一番風韻。

她正在喝茶,見我進來,忙站起身拉我坐到她的身邊。等滋芽退下,她說:

“你醒了,我一直叮囑他們不要輕易地驚動你,昨夜睡的好嗎?”

我點了點頭,說:

“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她對我報之淡淡一笑說:

“何必客氣,你越來越細膩了,竟然也學會了作秀。”

我長嘆一聲說:

“姐姐真不瞭解我,其實我很本色。”

從她歡欣的神態上可以看出,她不可能這樣快就驅散了親情的情感,她一定把自己的痛苦埋入了博大的胸懷中。

包間散發著芬芳的茶香,我們同時呼吸著讓人心情舒暢的空氣。我接著昨天的話語繼續說:

“姐姐,你跟隨太太多年,應該理解太太。她對二奎嬸的死並沒有撒手不管,千萬不要怪她的心腸太硬,她也是愛莫能助。”

葉兒的雙眼嚴厲了一瞬,立即溫和了下來說:

“我們來這兒並不是談她的,昨夜聽說你是為了買槍而來的?”

我回答:

“是,這也是惟一的一條出路了。”

她如陽光一樣和煦地笑了一下,說:

“你們想的太單純了。在日本鬼子的控制之下,誰還敢盜賣軍火,只可惜山林養活了多少代山民,今日卻要面臨著這樣的危機。”

我說:

“只是想死馬當活馬醫唄。求姐姐看在本是同根生的份上幫幫我。”

她的臉帶著聰明之氣,美麗照人,流露出新潮女性獨有的鮮活,而這種鮮活與文雅毫不衝撞,她嗑著瓜籽說:

“你今天的樣子有些迫不急待。我給你找一家賓館,你先歇著,我明天給你個交代,好嗎?”

我點點頭,忽然我又問:

“隨我一同來的幾個老山民呢?如果可以的話姐姐也把他們救出來就好了。”

葉兒慵懶地伸了一下胳膊,說:

“他們早都死了,我也是從他們的口中知道你的情況,不要怪我不救他們,我的能力有限,能捏弄著保住你就不簡單了。當然也怪他們太僵硬了。”

我被送到一家豪華的旅館,一路上我想著葉兒的話語,她說到老山民上午死時,竟沒有一點憂傷的表情。她身材窈窕,容貌美麗,但是在她的眼中很難找到當年的天真無邪;她的雙眼嫵媚,氣質高雅,卻伴著深不可測的心機。不難看出,她的處所已經束縛了她的善良,是混亂而又紙醉金迷的社會泯滅了她純真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