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清……我來了，不要再睡了，求求你快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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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33　章 為君赴險情已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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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月光流轉如霜，映照在毫無生氣的軍營上，撒落點點星輝。風吹樹梢沙沙作響，蟲鳴安然。

白琰坐在帳中，靜靜地望著躺在床上的人。

太多事情，似乎都在一夜間發生，白琰甚至來不及想。半日前還在蓮心湖，現在就已經在危險的軍營中。彷彿自從跟著垣清後，很多事情，也都來不及回望。或許，在這二十年裡，垣清就是這樣活著的，身為帝王，也不見得有多好。

垣清的秘密太多，多到她想不到也想不來。總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總是來得那麼突然，可他，總是將她護得很好。

這次，輪到她來護他了。

許久，她站起身，往安置在帳內另一角的書桌走去。帳外總有一陣陣整齊地腳步聲傳來，白琰知道那是士兵在巡夜，即使他們的殿下不知生死，他們依舊如此，彷彿除了打仗，這就是士兵該做的，也是唯一的事。

桌案上疊了幾本兵書。白琰都隨手翻過，卻在幾本兵書之下，看到了一本樣式古樸，有著不同於兵書的沉靜封面的書。

是《沉詩經》。

白琰輕輕捧起那本詩經，指尖劃過書頁，眼前驀地浮現出垣清一身深藍色長錦衣，一手搭在琉璃亭邊的欄杆上，一手捧著書，一副安然舒適又專注的模樣。彷彿世間萬事萬物都與他無關。白琰感覺喉頭一澀，眼淚就要湧出來。

還能不能……再看見他那樣看書的樣子？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太認真、太專注地學習醫術，有醫聖做師父，她卻從不以為然。

垣清的傷口並不深，毒性卻足以讓人致命。那個人……究竟有多想讓垣清死？她想不明白。

白琰小心翼翼翻開被細線卡住的那一頁，一句墨跡深沉的字跡映入眼簾：

長劍揮舞，血染江山，又怎及她剎那間一世芳華。

字跡深沉有力。白琰還是第一次見到垣清的字。她緩緩合上書，仰起頭，覺得眼角有些溼潤。

忽然，她聽見一聲極輕極輕的響動。回過頭，竟發現垣清的手指動了動。

白琰欣喜若狂，奔道床邊，輕輕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暖，他的手冰。

“垣清……”

她喚了一聲，但他並沒有睜開眼睛。白琰咬了咬嘴唇，執著地又喚了一聲。

隨著一聲聲輕若夢般不真實的呼喚，垣清微微蹙起眉。

白琰看到他嘴唇似乎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她雙手緊握著垣清的手指，將他的指尖輕輕碰上自己的唇。

“垣清，我在這。”

她望著垣清，竟能感覺到他似乎安定下來，沒有再試圖醒來。

我會等你，等你醒來，不用著急。慢慢來。

夏夜，總是有一些螢火蟲飛入帳中，淡綠的翅膀，淡黃的身軀，輕巧地揮舞著翅膀，繞著帳子飛一圈，又飛出去了。

一夜未眠，白琰就這樣陪著垣清。她不是不想睡，是不敢睡，生怕自己一醒來，正如那日一般，垣清，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翌日一早，白琰走出軍帳。

這裡空氣不大好，她打算去山上走走，順便幫垣清找點解毒的草藥。（。pnxs。&nbsp；平南文學網）

走到哪裡，軍營裡計程車兵都向她問好，一聲聲“大人”傳入耳，白琰還真有點沾沾自喜。

她剛出軍營沒幾里，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人急急地喚著“大人大人”。白琰回過頭，看見是一名年輕的軍醫。

那名軍醫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一臉狂喜，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大大大大人，殿殿殿殿下……醒，醒了！”

白琰驀地感覺渾身一震，想也不想就往回走。那軍醫還跟在她身後喋喋不休：

“大，大人，您，您醫術真，真了得！我們幾個軍醫，都，都以為殿，殿下沒救了！沒，沒想到，殿下……不不不，大，大人您竟然，竟然救……”

走到軍帳前，白琰頓住腳步。她忽然害怕垣清看到自己，不想讓垣清知道自己來了。不，垣清看不見，他不會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