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
正亂紛紛著,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又極威嚴的呵斥之聲。眾人回頭看去,見昌平公主不知什麼時候竟已經過來了,正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都是愣了下,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皇妹來了,”剛才一直在邊上不出聲的姬弗陵也是愣了下,站了起來笑道,“沒什麼,他們不過是想見識下步駙馬的功夫,駙馬卻極是謙遜,這才有些熱鬧起來。”
昌平看了眼跌在地上打破的酒盞,冷笑了一聲,彷彿沒聽見,只是朝著步效遠走了過去,輕聲斥道:“還抓住他手做什麼,怕人不知道你手勁大嗎?”
步效遠漲紅了臉,終於鬆開了手,慢慢地垂下了頭去。
昌平看了一圈眾人,眼睛盯著蕭鄴,冷冷說道:“我知道你們一個個出身世家,眼高於頂,只是可惜啊,前些日在校場之上,被一個元炬就打得個個找不到北,若不是這個屠戶出身的步效遠,中昭的顏面都被你們墮盡了!你們不知道羞恥反省,今天反倒敢去欺辱他!我既然已經遵照誓約嫁了他,他是屠戶,我便是屠戶家的兒媳。我是公主,他就是我公主府的駙馬!從今往後,你們有誰再對我駙馬不敬,就是對我昌平公主府的不敬!我言盡於此,你們平日一個個都是聰明的人,想必以後也不用我再次囉嗦了!”
昌平公主平日甚得女皇陛下寵愛,連她那兩個兄長對她也是有些討好懼怕,更何況是這些貴族子弟?原本以為她迫於誓約嫁了那步效遠,想必是心中厭惡至極,這才敢在今天聯合起來想給他個難看,萬萬沒想到她竟會這樣出言護著,一時個個有些呆若木雞,那蕭鄴和代他出頭的將軍府世子臉色更是十分難看。
步效遠也是做夢也沒想到她竟會在眾人面前這樣為自己說話,激動萬分,心中一暖,抬眼看向了她,不想她卻是半點笑容也無,只是看著自己冷冷說道:“回府了。不來叫你,你是要醉死在這地方了。”說完便轉身而去了。
步效遠心中剛剛那熱了起來的心一下又涼了下去,見她背影已是遠去,只得跟了上去,一路出宮回了公主府。
昌平一進門,連句話也無,自己就去了南房,丟下步效遠一個人。步效遠怔忪了片刻,目送她背影消失在了南房的花牆裡,這才垂頭喪氣地回了正房。等天色暗了下來,屋子裡掌起了燈,獨自一人躺在那裡,一會想著她柳眉倒豎呵斥那些人的情景,一會想著她看自己時的冷淡目光,心中忽暖忽涼,忽而甜蜜,忽而難過,就像得了瘧疾,極其難受,耳邊忽然聽到外面隱隱傳來的打梆聲,知道快半夜了,這才抓了下自己有些脹痛的頭,正想去睡了,突然聽見門口起了敲門聲,接著那個叫茯苓的侍女說道:“駙馬爺,睡下了嗎?公主命我請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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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章 。。。
步效遠猛地從榻上彈了起來,一把抓過外衣穿了起來,急忙跑過去開了門。
大約他動作過快,茯苓沒防備,倒像是嚇了一跳,看他一眼,這才又說一遍:“公主請駙馬爺過去,這就跟我來吧。”
步效遠應了一聲,跟著茯苓往南苑去的時候,恍惚竟又有了兩年前那夜裡被她帶著去見公主時的感覺。這樣半夜時分,她找自己過去,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心中一陣緊張,又一陣微微的悸動。
南苑裡花木扶疏,迴廊曲折,步效遠入了公主府好幾天,第一次踏足這塊地方。
“到了。”
茯苓到了一處曲廊之前,停在了一間還亮著燈光的屋子門前,輕聲說道:“公主,駙馬過來了。”
“叫他進來。”
步效遠隱隱聽見了她的聲音,見茯苓回頭示意自己進去,按捺住擂鼓般的心跳,慢慢推開了門。
這是一間佈置得極其雅緻的屋子。他剛進去,鼻端就聞到了那種熟悉的帶了些幽涼的芬芳,心又跳了下,看著面前擋住了自己視線的一扇長折花鳥屏風,燈光就是從裡面亮出來的。
“磨磨蹭蹭地幹什麼?”
步效遠還在猶豫間,聽見她帶了絲不快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了出來。哦了一聲,急忙繞過了屏風,拐了進去。
這裡是她的臥房,依舊是軟香沁人,綺紅羅幕用金鉤捲了一半,露出了裡面的床榻一角,隱約可見半幅錦被在榻沿上搭垂了下來,彷彿主人剛剛掀了它起身,卻任由它這樣凌亂委頓。她正坐在一張梨花圓椅上,一肘支在桌上,露在袖口之外的皓腕之上戴了只鮮翠的玉鐲,半個身子也斜斜靠在椅上,只繫了件月牙色軟羅衫子,纖腰處一握,胸前被柔軟貼身的衣料隱隱勾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