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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參加戰爭。”

“我不是要求你參加戰爭,我是求你做一件救人生命的事情。”

她突然轉過身去,把他領到一個小小的飯廳,一箇中國僕人正在那兒擺著咖啡杯子、牛奶、蛋糕點心和一瓶葡萄酒。她覺得很尷尬,一言不發地低頭吃著東西,躲避他的視線。然後她忽然抬起頭來,笑著說:“安息日講這些話讓人太難受。你這人真難對付。我們在這兒安靜地坐一會兒吧……不要再辯論了……”

第二天早上,她到村裡來看他。她還穿著原來的黑旗袍。她坐在他讓她坐的椅子上,雙手交搭在膝蓋上,態度很安詳。“我決定去北平了,”她說。

“你曉得——讓我再提醒你一次——這會有危險嗎?對於你自己——還有你的佈道所?”

“我曉得。但是還比不上你所做的事危險。我現在深信這是主的意思……”

後來,等她走了,她穿過日軍防線到北平去的一切準備都安排好了,白求恩在他的日記裡寫道:

我遇見了一個天使……郝爾小姐,這兒的英國聖公會傳教士……她將上北平買藥品器材,並且把它們帶回她的佈道所——為我們!倘使她不是個天使,這個字又該怎麼講呢?

四十九

整個秋季和初冬日軍對五臺山區的包圍越來越緊。日軍的華北派遣軍司令部裡有著無限的樂觀情緒。看來似乎這個新的包圍戰略終於進逼到晉察冀邊區抗日力量的大本營了。不久,東京的軍事評論家們便預言游擊隊活動一定可以消滅掉。

但是,當深入軍區腹地的五臺山陷落,日軍向八路軍抽緊了套索的時候,他們所捕獲的——只是空氣了。他們想捕獲的東西不見了。在人民的大海中,游擊隊像魚一樣游出了漁夫的網子。日軍以為已經緊緊地包圍住了成千上萬的游擊隊,而游擊隊卻早已靜悄悄地分散開,滲過了封鎖線,重新在日軍後方集合了起來,並且仍然保留著他們的武器和原先的隊伍。於是追捕者重新又變成了被追捕者。

這樣大規模地“滲透”過日軍的包圍,除了敵人之外,當地人個個都知道。農民知道他們的軍隊的秘密調動,把他們藏在自己的村子裡,幫助他們偷越過敵人的陣地,同時嚴守秘密。日本的軍事首領們明白了事實的全部真相以後,便請他們最有經驗的陸軍司令官阿部將軍想個辦法來粉碎這個既捉不到,又圍不住,也不能在戰場上打敗的、令人頭痛的敵人。

阿部將軍作了周密的部署。他重新組織了日軍的兵力,把他們分成若干強有力的千人戰鬥部隊,這些人都受過突擊和各式各樣戰鬥的特殊訓練。他的計劃不在包圍或是佔領某一個區域,而是以迅速而殘酷的突擊捕捉和殲滅游擊隊。因為游擊隊的機動性大部分基於他們確實是“人民大海中的游魚”這個事實,阿部便命令把作戰區內凡是有居民的地方一概摧毀。敵人要用閃電式的襲擊打垮八路軍,並且把支援八路軍的人民完全消滅。

這個新的戰略是在1939年初開始運用的。這些日軍的千人特種部隊向西進攻冀中大平原上五臺山區的游擊隊根據地。

主要的戰事現在已從山西轉移到了冀中。白求恩把他的戰地醫療隊擴充到十八個人,從三五九旅調來了方作手術助手,便出發去冀中了。在白求恩曾經工作了一年的山區和河北大平原之間,日軍設下了一條封鎖線。要抵達戰區必須穿過敵佔地帶。2月初,醫療隊向東行進,山路上的積雪堆得高高的,刺骨的寒風呼嘯著。

他們在一個陰沉的黑夜走出了叢山。在山上的最後那條羊腸小道上,他們牽著馬走,看到他們下面的一片銀色的霧,彷彿一大片雲落到了地面。

“這兒,”董說,“山區就到了盡頭。從此是冀中平原了。”

到了平地上,他們又上了馬,向霧中前進。離奇古怪的情況出乎意外地出現在他們周圍——盤根錯節的古樹,它們的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晃。風的聲音似乎是從遠處什麼地方發出的,好像隱約的低語漸漸變為高聲的哀號然後又薇落下去。在山裡,寒冷把他們的臉凍得通紅。現在又下起濛濛的細雨了。

最前面,一小隊游擊隊員在領路,幾乎消失在迷濛的夜霧裡。走在董和白求恩後面的是方、遊、林和十八人醫療隊的其他人。游擊隊方面的聯絡,是前一天晚上在山上一個村子裡透過軍區司令部接洽好的。游擊隊的任務是把醫療隊護送過敵佔區,不讓他們受到敵人的襲擊,同時把他們帶過封鎖線。這些游擊隊員都是瘦瘦的有自信心的老戰士,他們慣於在敵人附近活動,善於滲透過敵人的據點。他們身上揹著沉重的揹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