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竹的臉色變了變,頭低了下去。林玉珍皺了皺眉頭,隨即不屑一顧。
林謹容接著道,“荔枝,你進來自己說。”
荔枝便走進來要給眾人行禮,陸老太太不耐煩地道,“說!”
荔枝道,“奴婢順著路找出去,卻不曾追上芳竹,反而遇著了石家的,奴婢便和她說了會兒話。結果見個半大丫頭,鬼鬼祟祟地提了個用黑布蓋著的箱子一樣的東西,順著花蔭走,我二人覺著奇怪,便跟了去,那丫頭直接去的針線房。她拿鑰匙開了針線房的門,把那東西拿了進去。二奶奶從前管著針線房時,奴婢也曾經常過去,可就沒見過她,覺著她眼生。因覺著奇怪,就想去瞅瞅,石家的就攔住了奴婢,說恐是針線房的人連夜去趕活計。然則,奴婢覺著此人不但面生,還十分可疑,這麼大點的小丫頭,誰放心讓她半夜獨自做活計?所以把石家的打發了以後,奴婢便又獨自去看,那時房裡的燈已經點了起來,人卻是不見了。奴婢在針線房外的花叢裡找到了那東西,卻是隻小鐵籠子,為謹慎起見,奴婢就沒有動它,只做了個記號。再接著,就見那小丫頭引了芳竹過來,待芳竹在門前站定,那小丫頭轉身就跑了,奴婢覺得她形跡可疑,趕緊追去,親眼看見她跑進了廁屋,再之後卻不見她出來。奴婢好生疑惑,尋了進去,裡頭卻是沒人了。再折回去看,芳竹也不見了,針線房的燈也滅了,更不見有什麼事發生,就沒放在心上,自回了房。待到今晨,聽說針線房出了事兒,奴婢才想著,那籠子裡的一定是老鼠!”
塗氏不由惱恨道,“說了這半日,你是在瞎編,愚弄人來著!你說這人飛上天去了?”
陸老太太的眼裡露出了幾分失望,這樣一聽就似是瞎編出來的東西,有什麼用?林謹容之前的言辭那樣直接犀利,她還以為把握了什麼重要證據呢,結果竟是一個丫頭夢遊似的故事。
宋氏則道,“那丫頭是關鍵!先把人找到!荔枝,你若再見著此人,你能認出她來麼?”
荔枝不假思索地道,“當然能,她昨兒穿的粉色短襖,綠色裙子,梳的丫髻。想來也不止是奴婢一個人看到。”
這個穿著打扮,倒也和先前芳竹所說的差不多,林玉珍就向陸老太太建議,“婆婆,先把石家的叫來問問,再把這個人翻出來,不就真相大白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陸老太太當然只有點頭應許。荔枝就道,“奴婢斗膽,早前已將石家的叫了來,這會兒正在外頭等著呢。”
陸老太太道,“讓她進來回話。”
石家的抖手抖腳地進來,先給老太太磕頭,陸老太太也不要她起來,厲聲道,“我問你話,你不許隱瞞,但有一句假話,你知道後果。”
石家的忙道,“奴婢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人是看見了,可是她不想多事兒,自然就不願意跟荔枝一塊兒去,迅速找了個藉口溜了。
陸老太太道:“你昨夜是否與荔枝在一起?是否看見了一個小丫頭提著籠子進了針線房?”
石家的道:“是,不過那東西用黑布罩著的,也沒看清楚是不是籠子。”
陸老太太又道:“若你再見到那丫頭,你可認得出?”
石家的小聲道:“奴婢眼睛有些花了,當時天色又暗,沒看清楚。只怕會認錯人也不一定,不過小的盡力就是了。”這話就是推脫之言了,林玉珍不滿地看著林謹容,明明知道這貨是宋氏的人,又怎會弄來作證?
芳竹忙道:“她便是化成灰,奴婢也是識得的。”
“家裡的半大丫頭們都是有數的,讓她們去院子裡頭站成一排,挨個兒給她們認。婆婆,您看如何?”宋氏的唇邊含了幾絲輕蔑的笑,這個人,註定是翻遍了陸家裡裡外外都別想找到的。到底,也不過證明是林謹容自編自導的一場鬧劇而已。
林謹容淡淡地道:“這丫頭,在這院子裡是找不到的。”
眾人都吃了一驚,既然找不到,那還拿出來說?林謹容道:“只因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一個丫頭,而是一個穿了丫頭衣裳的小子。”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震驚。
“阿容你胡說什麼!”宋氏一臉的驚駭,“這種話也亂說得的?傳出去可難聽了。”
林謹容道:“二嬸孃,我可沒亂說,不巧的,這小子還是昨兒夜裡才被人從角門悄悄放進來的。這小子啊,他娘正是前日被我罵了一頓,和您哭訴,說她得罪了我,要被趕出來的孟婆子,這可巧,您說是不是?”
宋氏暗裡指甲掐進了掌心,面上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