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錦屏山乃是川怪傳說的發源地,越想越發往老闆肥肥的身上靠。
老闆強自鎮定,推推那個膽小的小二:“莫要多管閒事,快去把錢收回來著,便是了。”
膽小的虎牙顫顫地走過去,來到兩個少年面前,手抖得像中了風似得:“客,客官,一共是五十文。”
那個紫瞳少年,連頭也不抬,吸裡呼嚕吃得更猛,另一個清秀少年,滿臉尷尬,口音有些南北夾雜,站起來連連揖首,袖中金色鏈子隱現,說道:“真不好意思,這位小哥,我們正好將盤纏用完了。”
虎牙一愣,心想莫不是個白吃飯的,便道:“這位小官人,你們兩個剛剛點菜前怎麼不說把錢用完了?”
那個少年只是滿面通紅地做揖,小二回去對他老闆一說,老闆看了看那少年,便說:“他頭上的簪子看上去還算值錢,問他要下來,且充了飯錢了吧。”
小二便回去將老闆的意思這麼一說,少年果然頭搖得像拔浪鼓一般:“不行,這支玉簪對小生實在重要,不如這樣,我留下來為你家老闆做一天工,且充了這頓飯錢了吧。”
家戰亂裡遭了難,逃難來此的普通流民,於是便不再害怕,不由親自走了過來,冷哼一聲:“你替我做一天工,又值幾個錢,你要以為這簪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巴郡乃是竇相爺的天下,竇相爺本人也曾在本店用過飯,你莫要以為你們……”
他話還未說完,便發覺他看到自己地前胸,然後是大腿,最後是地面,當他看著自己臃腫的身軀像破敗的棉絮一樣倒下去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腦袋被狠狠砍了下來。
小店裡慘叫之聲大作,紫瞳少年滿面冷笑之意,手中一把短刀森冷地滴著血,一個二已經躺在血泊之中,另一個清秀少年,大聲對虎子叫著快跑,虎子這才拼命往店外跑,沒出店門,紫瞳少年右腕一動,虎子身體發黑著倒在地上。
紫瞳少年對著那清秀少年微微一笑:“這護錦果然是件寶器,原非白既能製出如此暗器,果不是凡人,總有一日,我要會會踏雪公子,然後在你面前殺了他,花木槿。”
我滿眼都是血色,憤怒地望著他:“就算賴帳,你也不用連殺三人,你這混蛋。”
他在那裡仰頭大笑:“若是不殺,像你那樣對他求饒,他豈可放過你,說不定就像上次那個店主一般,見你是個女子,沒錢會付賬便要強行沾汙了,上次若不是我,你以為你能保住清白?”
我冷冷一笑:“上次既便沒有你,我也能安然過關。”
他冷哼一聲,轉身走出一地血色,剛邁一半,又轉到櫃檯前,翻出些碎銀,又轉到櫃檯前,拿了塊碎肉,塞在懷中,不顧我的鄙夷的目光,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他在前面打著飽嗝,剔著牙,我終是忍不住:“自古君子有志,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你家雖然遭難,仍是堂堂南詔豫剛家的世子,竟然做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他終於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紫瞳瀲灩,笑著說道:“愛妃說得也有道理。”
我的雞皮疙瘩掉滿地:“你別亂加稱呼,我可是東庭人,何時成了你的人,再說你已被光義王削了爵位,連逃得出逃不出追殺都是個問題,還自以為是王家貴胄?”
他笑得更加迷人:“愛妃所言極是,為了復國大計,本宮是該節儉點才是,下次就由你來殺人,我們便可省下這護錦的毒箭了。”
我在那裡氣憤得語塞,恨恨轉過頭不去理他。
這一個多月來,他挾著我一路南下,扣了我的包袱還有長相守護腕,拿著我的金銀可勁造,一派大手筆,最後花完了,然後便開始殺人強搶,有人稍有反抗,定會被一刀砍去,簡直同個土匪沒什麼兩樣。
想起上回那家客棧裡,那掌櫃發現我們沒有銀子付帳,我是個女孩,段月容也長得不錯,當下就想強暴我,然後把我們賣到勾欄裡,段月容哈哈大笑,把客棧裡的夥計和客人全部殺光了,然後一把火統統燒光。
當時我怒問他為什麼,他卻冷笑道若是留下活口,只要一報紫眼睛的兇手,傳到南詔和東庭探子耳中,死得就是他和我了。
我微一嘆息,現在兼程趕路,沒有銀子便只在野外宿營了,不過這樣也省得他胡亂殺人。
我照例去找了些乾柴,烤了些搶來的糧食,摘了些野菜充飢,我和他的手上牽著千重相思鎖,他在後面像是監工似的,打著哈欠,一面抱怨我的動作慢。
入夜,我累了一天,倒頭便進入了夢鄉,櫻花林下,非珏對我笑著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