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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院的儀器裝置有問題。醫生讓他到省防疫中心作全面複查,於是他又帶著靈靈到省防疫站,要求再次血檢。 這一次血檢,何振清不敢去取報告單,而是讓妻子秦淑芳去取。幾個小時過去了,也沒見人回來,何振清心裡直打鼓:該不是出事了? 他放心不下,急忙到省防疫中心找人,看見淑芳正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防疫站的醫生正在進行搶救處理。他腦袋“嗡”的一聲炸了,衝進屋去問醫生:“淑芳怎麼啦?她怎麼啦?” 醫生問明白何振清與被搶救者的關係後說:“她得知女兒血檢呈陽性之後,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這不,大家正在搶救呢!” “血檢報告在哪兒?我看看!”何振清急得語無倫次地大聲喊道。 當他從妻子口袋裡掏出報告單,明白了報告單上的結果後,三兩下竟把報告單扯了個粉碎:“我還是不相信,靈靈怎麼會得那種病呢?她還小啊!” 事實是一種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存在,靈靈得病了,而且是得的艾滋病。作為父親和作為母親的當然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他們心中的小太陽即將失去光芒,即將隕落。 何振清和秦淑芳都是農民。何振清高中沒畢業就回家務農,秦淑芳是鄰村的姑娘,讀了初中便在家裡挑起了生活的重擔——父親癱瘓在床,母親長年哮喘不斷,不到三年時間裡,兩位親人相繼去世。這時有人介紹,她沒有更多的考慮便嫁給了何振清。 何振清的家境稍好一些,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在農村,人們常認為生了兒子便有了香火,也許何家香火太旺盛的緣故吧,兩位哥哥以及嫁出去的一個姐姐,每人都生養了兩個孩子,六個全是有茶壺嘴兒的,沒有一個是女娃娃。兄弟姐妹聚在一起的時候,大家心裡嘴上總有一種幸福之餘的遺憾。 秦淑芳理解一家人的心思,過門之後不到一年時間裡便給這個家庭生了一個女孩兒。何靈的誕生,給這個幾乎清一色男子漢的大家庭帶來了笑聲與歡樂。何振清兩口子更是視女兒為寶貝疙瘩,含在嘴裡怕化了,捏在手中怕飛了,一家人的喜怒哀樂幾乎全是圍著這個山村小公主轉的。 由於秦淑芳家庭貧寒,自己體弱多病,靈靈生下來體質也弱,常鬧病鬧災的,住院似乎成了家常便飯。鄉衛生院住過,鎮衛生院住過,縣中醫院和縣人民醫院也住過。回憶中,靈靈輸過幾次血,但卻無法查證哪一家醫院衛生院的哪一次輸血與靈靈感染HIV有關。 何振清確信女兒靈靈得了艾滋病,也曾找過幾家醫院討說法,但都不了了之。 挽救女兒要緊,何振清便把向醫院討說法的事兒擱在一邊,兄弟姐妹湊了35000塊錢,讓何振清抱著女兒到了北京。 在北京住院期間,何靈的病情得到緩解,打、跳、笑、鬧、玩,恢復了小孩子的常態。偶爾,護士還教她背兩句唐詩:“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阿姨,黃河不是流向海里的,是流向山裡的。”靈靈天真地給教她背唐詩的護士阿姨“糾”起錯來。 “靈靈,黃河是流向海里的,那個海叫渤海,好大好大的海。” 靈靈還是不信:“沒來北京之前,我每天每天都要看黃河,黃河就是朝山裡流去的呀!” 錢花完了,何振清又抱著女兒回到了黃河邊:“爸爸,你看黃河不是流向山裡了嗎?為啥護士阿姨偏要說‘黃河入海流’呢?” 父親笑了笑:“靈靈,你說得對,護士阿姨也說得對。” 靈靈睜大了眼睛:“為什麼?” “從我們這兒看,黃河是朝山裡流去的,如果爸爸帶你翻過山去看,黃河便流向海里去了。” 靈靈的聰明,給了何振清幾許安慰。或許正是這幾許安慰,又給何振清帶來更難言、更沉重的痛苦。 該上學了,何振清帶著孩子去報名。老師頭也未抬:“哪個村的?”何振清回答:“旗杆坪。”“啥名字?”“何靈。” “何靈?!”老師手中的筆不動了,眼鏡兒差點從鼻樑上跌下來,“我們這兒不收她,不收她!” “為什麼?” 那位老師如同迴避瘟疫一樣迅速離開:“你到縣裡去吧!” 旗杆坪離縣城二三十里地兒,一個孩子而且是一個得了艾滋病的孩子,能跑那麼遠去讀書嗎?更何況縣裡學校能不能收也是一個問題呀! 不能讀書,終究是靈靈心中的一件憾事,這件憾事一直伴隨著靈靈走完人生最後一個腳印。 靈靈發病了,何振清賣了房子,湊得兩萬多塊錢又帶靈靈上了北京。錢用完了,何振清又抱著靈靈回到了黃河邊上的小山村。如此反覆,已將何振清的精力和財力耗盡。 靈靈又發病了,高燒,咳嗽,心悸,而且淌了許多鼻血! “爸爸,我們還上北京嗎?” 何振清抹去眼中的淚水,無法回答靈靈的期盼。 “爸爸,北京真是神了。不然,為什麼我得了病一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