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白是怎麼回事,他只是本能地想要躲開。但是這隻大狗顯然盯上了他,狂吠不已的同時很快地一步步逼上前來,它的支出口外的獠牙像射手手上的箭尖一樣,在陳東的眼前駭人地閃動。陳東越退越慌,幾乎要踉蹌著跌倒了。那隻大狗無情的眼睛與銳利的牙齒已經使他相信,他就要被這隻可怕的猛獸咬死在這個他甚至不知道地名的北方蠻荒之地了。

忽然,一聲清脆的喝斥止住了這隻大狗。已經跌倒在地的陳東感到一隻有力的小手穩穩地扶住了他,陳東在這隻手的幫助下迅速站好並任由他撲打自己身上的塵土。等到他回過神來,要向對方衷心地表示感謝時,他看到救他一命的竟是一個只有他胸口高的孩子。這個孩子也在急速地說著他聽不懂的女真語,好像是在向他解釋或者道歉。他面向陳東時神情還像個孩子,可是當他轉向那隻大狗時,他的聲調立刻嚴厲、高亢了起來。那隻看上去比這個孩子還要粗壯的大狗在這個孩子的呵斥聲中竟絲毫不敢反抗,只是乖乖地悻悻地還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邊。

陳東完全鎮定下來了,他和孩子比劃著手語交談起來。孩子好像知道他是誰,準確地指出了他居住的木屋的方向,然後又指向另一方,好像是介紹自己家的方位。陳東則抱拳感謝,指指大狗,表示剛才真的好險。孩子笑了,不屑地向大狗擺擺手,說這是小事一件,也可能是說這狗並不危險,只是和你開個玩笑。比比劃劃間,小孩把陳東帶到了一所木屋前,不等陳東有所表示,孩子已經衝著木屋大叫起來。

很快,一個梳著大辮的健壯女子跑了出來。她一見孩子和陳東在一起不禁一怔,立刻快速地用女真語和孩子說起話來。陳東對這種複雜的交流一句也聽不動,他不禁後悔起來,要是當初在路上多和呼延慶學點女真語該多好。但是這個看上去臉膛黑紅,年紀並不大的女真女子顯然已經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他嚴厲地喝斥了大狗並讓它蹲在一邊,然後在孩子背後拍了一掌,就趕緊把陳東往屋裡引。

有口難辨的陳東只能隨著年輕女子進了木屋。在這間簡陋、陰暗的木屋裡,陳東就著昏暗的堂火看著主人一會兒為他倒水,一會兒為他看傷。窘迫的陳東只有屢屢表示自己並無大礙,把僅會的幾句女真語來來回回說了好幾遍,就在他還想著怎樣感謝主人的好意時,他發現,年輕女子已經為他準備下飯食了。這更讓他不安了,可又不懂得怎樣阻止主人,於是,大碗的肉和大碗的酒又很快擺到了他的面前,而且這像是特意為陳東準備的,年輕女子並不讓眼饞的孩子多吃,只是一個勁地勸陳東多吃。

等到天色漸暗,陳東決心結束這給了他無數意外的拜訪時,年輕女子又從屋內拿出一件獸皮大衣給陳東披上,絲毫也不顧及陳東驚詫的表情。然後,她又命令那個闖了禍的大狗和孩子把陳東一路送回使節隊居住的木屋。

身穿獸皮回來的陳東令整個使節隊嘖嘖稱奇,張寶勝接過皮衣看後,肯定地說這是水貂皮,在汴梁城能值五百貫錢。呼延慶和趙亮嗣態度較平淡,說女真人性情豪爽,這樣的事他們雖沒見過也聽說過。只有馬政略顯憂愁,感嘆為何與他交涉的女真首領沒有這般豪爽。而馬義和四軍漢則與張寶勝一樣,滿眼只盯著大衣,既興奮又嫉妒。

陳東自然也知道水貂皮大衣在汴梁城的價值。他想起絲竹巷裡的霏霏就曾豔羨地說起她的一些姐妹是怎樣穿著王公貴族相贈的水貂皮披肩來表明自己的身價,而那些小小的披肩是完全不能和自己這件大衣相比的。陳東認為自己理所當然應該向這兩姐弟回贈一份禮物,可是他想起自己這次出門完全出自意外,不要說貴重物品,就是連隨身的各種衣物、用具也是趙良嗣幫忙準備的。在他失望地在袖口、腰間摸索時,一個硬硬的小掛件忽然被手指感到。陳東立刻記起,這是他離開鎮江,前來汴梁求學時,她的母親親手為他掛上的玉佩。母親當時流著眼淚說,從今往後他就只能靠自己了,希望這小小的玉麒麟能保佑他平安。他感懷母親的慈愛之心,這麼多年來一直把這件小小的玉佩貼身佩帶,今天,攥著這支小麒麟,陳東感慨地想,也許只有這件東西可以表表我的寸心了。

主意已定,陳東就緊緊攥著這支小麒麟沉沉睡去了。第二天一早,當眾人忙的忙、閒的閒,各得其所時,陳東再次溜出木屋,向那給了他莫大溫暖的房子走去。

十餘天后,當呼延慶來告訴大家又要起程時,陳東已經和那一戶女真姐弟成了好友。只要每天使節隊和趙良嗣不需要他時,他就會毫無疑問地向那一處溫暖的木屋跑去。現在,他已經能用女真語親熱地喊年輕女子為“舒塔”,小男孩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