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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一個局外人一樣不安。她主動吻著丈夫,想激盪起自己的慾望,然而無濟於事。她的小屋中,似乎還有徐一加留下的裊裊炊煙。那一刻她非常恐慌,心底明白她對馬每文是不愛的。這種負罪感使她對馬每文產生了哀憐之情,她更加溫柔地待他,馬每文似乎毫無察覺,他就像一匹找到了一片青草地的馬兒一樣,一門心思地撒著歡兒。那個夜晚,馬每文睡得很沉,陳青卻一夜無眠。她很早就起床去廚房了。那是個有雪的早晨,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翩躚飄舞的雪花,陳青想起了她與徐一加分手時,在街頭度過的那個寒冷的長夜,她在煎雞蛋時,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淚水濺在油鍋上,“劈啪劈啪”地響,她的婚姻生活就在這樣的響聲中開始了。

馬每文很知足地忙著生意上的事情,陳青在報社懶散地種著“菜瓜飯”。雖然蔣宜云不斷刺激陳青,譬如她把生母的照片擺出來;譬如她不斷地挑剔陳青煎的蛋,說她要吃七分熟的,蛋黃的中心要有微微的汁液。炒菜中不能擱花椒,魚湯中不可放香菜;譬如她常當著陳青的面,鑽入馬每文的懷中,“爸爸爸爸”地叫著撒嬌,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動搖陳青對馬每文的態度。在彼此的信賴中,她已經逐漸培養出了對丈夫的好感,他們的家不乏溫馨情調。每到週末,陳青會去菜市場買上馬每文最愛吃的排骨和鯽魚,把筍乾和排骨放在一起紅燒,用沙鍋慢工細火地熬鯽魚豆腐。馬每文呢,他無論多麼忙,也會開車去花店買上一束玫瑰或百合,先是把它們放在晚餐桌上,陪著他們一起吃飯。然後在入睡前,為著週末夜晚臥室中必然上演的節目,馬每文會把花挪到床頭櫃上。有一回他在激動時碰翻了花瓶,水流到床頭,一束帶刺的玫瑰劃傷了他的臉,事畢馬每文說她應該授予他一個“英雄”稱號,因為他是“帶傷作戰”,把陳青笑得難以入眠。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就在這柴米油鹽的浸潤和薰染中,在調侃而又透著浪漫的話語聲中,一天天地加深起來。他們已不可分離了。

陳青記得第一次跟丈夫談起第三地的話題就是在一個週末的夜晚。她說張靈又去第三地了,這次是跟一個京城的音樂人到洛陽去幽會。馬每文說,流浪的人才去第三地呢!陳青問他,你不想有第三地生活?馬每文吻了一下妻子,將手探向她的私密處,輕聲說,這就是我永遠的第三地啊。陳青溼了眼睛,她對丈夫愧疚地說,我的第三地不夠好。馬每文說,我覺得它越來越好了,過去它是乾燥的塔里木盆地,現在可是海風溼潤的大連港的碼頭啊!陳青捏著丈夫的鼻子說:好啊,你一定在大連有過*豔史,一想美事就想到了那裡!以後我不准你去那兒!馬每文笑著說,好,一言為定,哪怕大連港的碼頭擺著一摞金磚,上面刻著我馬每文的名字,我也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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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三地晚餐(13)

他們分居了,但未分餐。

馬每文雖然不在家吃早飯了,但他晚餐時會準時回來。他還像過去一樣風風火火地走進屋子,只是見到陳青時會楞一下,好像見到了陌生人似的。他坐在餐桌前也不像過去那麼談笑風生了,他吃東西很矜持,夾菜時小心翼翼的,喝湯也不敢弄出響聲了。他們也談話,話語的內容多是媒體報道的近期發生的國內外的災難性新聞:礦難、水災、山體滑坡、地震、龍捲風或是由宗教信仰不同而引起的流血衝突。他們冷靜客觀地評判著這一切,如兩個訓練有素的新聞評論員。

很奇怪,分居後,儘管陳青還像過去一樣精心地做飯,可端到桌上的晚餐連她自己吃了都會蹙眉頭。筍乾會燒老了,吃起來發柴;海米冬瓜湯滋味寡淡,雖然說調料放得一樣不差;她最為拿手的鯽魚豆腐也褒出了腥氣,大概是魚鰓忘了掏出的緣故。總之,菜的味道大不如從前,火候掌握得不對,熟的熟過了頭,生的生得發愣。而且菜的品相也變了,顏色暗淡、陳舊不說,形態一派萎靡,像被老鼠給糟蹋過了似的,筷子觸著時有碰著了垃圾的感覺。馬每文常吃得發出嘆息聲。不過飯畢,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終於職守地幫著陳青把油膩的碗筷拾進廚房,用清水沖刷了,各就各位地放在洗碗機裡。做完這一切,他就回自己的臥室了,而陳青則走向她的臥室。

他們這套房子共有四間臥室。一間大臥室,是她和馬每文同床共眠時用的。三間小的:陳青、馬每文和蔣宜云各一間。蔣宜云如今是寒市有名的螞蟻裝飾有限公司最年輕的首席設計師,她在外有了自己的單元房,一年回不了幾次,她的房間多半閒著。馬每文和陳青沒有分居前,他們各自的臥室也基本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