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的軍營還沒有到了讓人來去自如的地步。”
扶巖眉心稍蹙,若有所思。
“閣下今晚到底為何來此?”
“一個時辰。”
“什麼?”
“以我所感受到的閣下的身法與內力,你與我過招,應該能支撐上一個時辰。”
左丘無儔沒有反唇相譏。這少年行走間衣袂無風,足底無聲,似一抹難以捕捉的煙塵,與那個小女子給人的感覺太過想像。
“不動手麼?”對方佇立未動,扶巖出語請教。
“她將與誰成婚?”
“冉輕塵。”
他心中咒了一聲,問:“為何要特地來告訴本帥?”
“阿寧說,阿襄真的愛上了你。在她不愛你之前,我不想讓她違背自己的心思嫁給別人。”
“你期待本帥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沒有期待,只是告知。”扶巖面無表情,以對萬事萬物都不掛於心的淡漠平鋪直敘,“你無動於哀,我便沒有了法子,惟有將阿襄風光出嫁。”
“可需要本王送一份厚禮?”
“不必了,在下還有些積蓄。”
“婚期定在幾時?”
扶巖憶了憶今日與冉輕塵的晤面,似乎沒有明確此項,遂道:“以男方的急迫,應該就在這幾日了。”既然此行無果,就要著手為阿襄操辦婚事了。
這位主兒還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左丘無儔側移兩步,“令妹婚期在即,本帥不耽擱閣下,恕不遠送。”
扶巖點頭,身形不進反退。後面是一扇窗,去者行走過疾,倏忽沒了蹤影,那面窗簾卻彷彿不見任何聲動。
還真是來去自如呢。左丘無儔歸座,稍加沉吟,將夜訪者與左丘無倚情報薄上的一位人物對號入座。那個人還真是了得,竟一手培植出了恁多棘手人物,小女子自不必說
怎麼個不必說?!
她要成婚?為了什麼?難道僅僅因為冉輕塵許了她正妻之位?她還真敢,真敢
“王爺。”兩條黑衣身影陡現。
“跟上了?”
“屬下失職。”兩人垂首。
“沒跟上?”左丘無儔並未惱怒,“連你們的輕功也追趕不上,足見對方實力著實不俗,下去罷。”
兩條黑影如出現時一般,陡然消失。
“來人,傳左風、喬樂來見本帥。”
雙國小棧的清晨,冬陽晴好。
一早,冉輕塵叩開房門,邀扶襄共進早膳。
雅座內,舉著未動,扶襄將一夜思慮的結果娓娓道出,冉輕塵始枓未及,呆道:“本公子還以為扶姑娘的考慮會多上幾日。”
扶襄抿了口小米粥湯,道:“若輕塵公子嫌這答覆過快,可當適才小女子什麼都沒有說過。”
“非也非也。”輕塵公子笑意盈盈,立起身為小女子的碟內夾了一個青菜花捲,一個水煎小包,“本公子枓到你會答應。”
“為何?”
“你和本公子是一路人。”
扶襄未置可否。
“還好本公子早有準備,兩天後是這個月裡難得的好日子”
“兩天?”
冉輕塵眉眼飛舞,揮手間志得意滿,“小襄子不必擔心,本公子娶妻是大事,絕不會有絲毫的倉促將就,一切早已準備就緒,等著只是你的點頭而已。”
“你也說你娶妻是大事,你的家族容你在異地成婚?”
“本公子在家族中扮演得原本便是一個悖禮叛教的浪子,異地娶妻再攜妻還鄉更符合本公子由來已久的形象。”
“成婚後,阿寧會進你的暗部,巖則須離開一陣子。”
“他們是你的人,自然受你調遣。”
這頓早膳下來,二人也算相談甚洽,輕塵公子攜良辰、美景佈置喜堂,賞心、樂事則簇擁扶襄到街間稍加採買。
“扶姑娘不,該叫少夫人了呢。”賞心悄皮伸了伸小舌。
“少夫人。”樂事機靈改口,“喜服和禮冠早就按您的尺寸置辦好了,您只須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公子百年不遇的大方一回,您可別替他省了。”
她一笑:“沒有什麼可買的了”
“珍珠襖如何?”
三十九、無非亂世一杯梅(上)
珍珠襖。
曾是屬於“雲國第一夫人”邊瑤的珍品,一場貴族華筵上邊夫人將之贈予左丘家主愛婢扶襄。而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