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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我已經睡死了,聽不見。”可是她也確實是沒了再繼續挑燈夜戰的力氣,遂關了電腦準備翻上床安息去,“如果是你來啊,那我還有可能——”話未完,她飛快地從床上蹦下來,抓著手機就往客廳跑,然後貼在通往外界的門板上,屏住呼吸。

“朝陽?朝陽?朝陽!”

咚咚的敲門聲一下響了起來。

她手握門柄,猛地開啟,而後瞪著他焦急的臉,再將視線慢慢移到他腳邊的大包小包上,時間似乎過了好久好久,她才突然醒過來似的一把抱住他的頸子,用力地跳到他身上,“杜宇霖,我真的愛死你又恨死你了!”咧開白白的牙齒,她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將哇哈哈的大笑鑲嵌在他的耳垂上。

杜宇霖任她咬著,笑容,早已蔓延了所有。

有什麼友情,能夠勝過在漆黑的深夜裡聽到了你肚子咕咕叫、所以不遠千山萬水地趕來給你送消夜的情誼的呢?

所以,在痛哭流涕著大吃大喝大塊垛頤飽飽的一餐之後,沈朝陽姑娘很爽快地再次給了千里送鵝毛的本世最佳好友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後癱在床上動彈不得——因為吃得太飽了。

“杜——嗝!”

“論生日的前後,似乎您沈大姑娘比我還大上了七天呢,所以小的可承擔不起您喊我一聲‘杜哥’。”

笑著搖搖頭,承擔千里送鵝毛重任的人也坐入沙發——此間屋主閨房中的惟一沙發——放置在床頭平日裡當作雜務收容所、來客時用來待客的單人沙發——其實說穿了就是杜宇霖為了平日裡來拜訪主人、能有一處舒服點的安坐之地而特意買來、搬來、送朝陽小姐收藏的沙發中。

“杜——嗝!”現任的沙發之主照舊一聲“嗝”地,瞪了這個已經自詡為“救命恩人”的沙發原始之主一眼,“我有時候真的很迷惑啊,杜宇霖。”

“哦?小的洗耳恭聽,願聞其詳。”他舒服地半躺在沙發中,將頭伸到沙發隔壁的床頭,與她近距離地四目相對。

“就是這個啊。”伸出手指將他的腦袋往後一推,朝陽嘆口氣,“我這兩年看到你啊,有時候心裡就會生出一個很怪異很怪異的念頭來:這個常常對著我嬉皮笑臉的男人是誰啊?我真的認識他嗎?甚至已經認識了二十年之久了?!”翻身側躺,她望著他,眼神裡的確是困惑之色。

“嗯哼?”他將頭靠在沙發扶手上,揚揚眉,要她繼續。

“遠的不說,就說高中時候的‘杜宇霖’吧。那時候他可還是很老實、很不愛講話、很容易臉紅、很內向、很害羞、很不會油腔滑調的冰山人呢。”可是再看看現在,哎。

“我也有很迷惑的時候呢,朝陽。”他不回應她的話,只定睛瞅著她如兒時一模一樣的圓臉,心底則是暗暗一聲嘆,“我這兩年來啊,有時候在看著你的時候,心裡也會突然就冒出一個很奇怪很奇怪的念頭來呢:這個一直是孩子模樣的女人真的還是沈朝陽嗎?我已經認識她二十年了呢,她怎麼一點也沒變呢——”他縮頭躲過她笑鬧的一拳,繼續往下說:“可是,她是真的變了不少啊。遠的不說,就說高中時候的‘沈朝陽’吧。那時候她可是很滑頭、很愛講話、很愛廣交天下朋友、很有朝氣的太陽少女呢。”同樣是再看看現在,哎。

他們兩個人的性子好像互換了。

他雖一樣的不太喜歡講話太多,卻再也不是那個一說話就容易臉紅害羞的內向杜宇霖;而她,則再也不想去同人熱絡,而是將所有的陽光只關在她這小小的屋子裡,再也不肯主動去搭理旁人。

兩個人的性子似乎真的反了過來:他不再孩子氣,而是像大人一樣地開始對著她,照顧著她;而她呢,則是孩子氣得厲害了,在他的面前,有時候就像一個耍賴的娃娃。

時間一直悄悄前進著,兩個人的相處方式也在不經意間慢慢改變著。

“朝陽,我一直想問你,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很喜歡啊。”她再翻身平躺在床上,伸開手臂舒展著,用力地哈一口氣,“我其實一直是想這樣啊,什麼也不用再發愁,從此有吃有喝有睡地想怎樣就怎樣地一輩子。我沒那些什麼偉大的理想啊目標啊什麼的,對我來說,只要我沒有發愁的事情了,我就很快樂的了。”她再也不想過那種自記事起便不得不在意著生活金錢的日子,整天裡所思所想的,除了餵飽肚子,便是如何替奶奶分憂,如何賺錢。

真的,現在的生活之於她,是從來未曾有過的知足與滿足。

她,其實一直想做的,便是一個普通平凡而無憂的人。

什麼奮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