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亦笑淡淡道:“好好照顧懷棄,我去看大哥。”
方仰在門外靠牆抱著手,看著崔亦笑沒說話。
崔亦笑從他身邊走過,直接往季拈商的房間走去。
離那房間還有十來步遠,崔亦笑便聽見了季拈商的聲音:“晉大夫,你真是笨手笨腳,做張椅子都不會。”
晉禾澄苦著臉按照季拈商的指揮敲敲打打,心裡有些氣悶:他又不是木工,他晉禾澄的手可是抓藥治人的。
崔亦笑緩緩走到季拈商門前,來的時候看到了阮慕雲的墳,他便有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如今再一看季拈商的眼睛,他立刻便知道,他的那個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猜想是對的。
——那麼,那個戴著斗笠、夠資格被自己當作對手的人,是孫易成的人?
“晉大夫,不用麻煩你了,我要他來做這個椅子。”季拈商懶散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著崔亦笑。
“晉大夫,你去忙你的吧。”崔亦笑奪過鐵錘,看了季拈商一眼,便做起那木椅來。
待晉禾澄走遠,季拈商笑了聲:“梁門好不好玩?”
“還好。”崔亦笑皺著眉,這木工活他還真做不來。
“把梁亭支了過來,那個和第十樓有關的東西,你可拿到手了?”
崔亦笑停下手,抬眼看著季拈商:“我沒想到梁亭能傷得了你們,我認為你的懷棄聯手……”
“崔亦笑!”季拈商突然收了笑容,眼中怒火中燒,“把我們支離扶城,我就知道你另有打算。但你把梁亭引來季莊是何目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晉禾澄是你的手下!”
“晉禾澄的確是我派來助你們殺梁亭的……”
“助我們殺梁亭?”季拈商一陣大笑,“好,梁亭死了,你滿意了?或者我們全部一起死絕了,你才最得意?”
崔亦笑只是看著季拈商不說話。
“崔亦笑,你要我們離開扶城,我二話不說帶了懷棄就走。我就猜到你不會老實呆在扶城,肯定是有什麼計劃……哪想到,你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把梁亭引到季莊來?你放了什麼訊息給他?——‘玉墜子在季莊’?你有沒有為季莊想過,你知不知道懷棄斷了兩根肋骨,要不是運氣好沒傷到內臟,他現在已經死了!”
崔亦笑依舊平靜地看著季拈商,一言不發,眼前漸漸浮現出了兩年前的情景:
剛從易清幽的住處出來,失魂落魄的崔亦笑便遇見了季拈商。
季拈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笑嘻嘻地迎上前就問:“崔大少爺剛從哪兒來?滿身的胭脂香!”
“滾開!”崔亦笑冷冷道,徑自往前走。拳頭捏得青筋暴起,眼前又出現了剛才那一幕——易清幽握住薛鴻影,說:“牽著手,走下去就好。”
他對她說過的話,她拉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對他說。
“臭小子,什麼態度!”季拈商佯裝一怒,伸手去抓崔亦笑的肩膀,而崔亦笑頭也不回,竟然揮劍就刺了過來。
“你他娘來真的?!”季拈商閃身躲開,看了一眼自己右臂上的劍傷,“你瘋啦?!”
“來報仇啊!”崔亦笑是紅著眼吼出來的。
季拈商凝了表情,然後蟬翼入手:“臭小子,我就讓你清醒一點!”
那是兄弟倆第一次對戰,而那一戰,兩個人也是真的在拼命。
最後季拈商憑藉蟬翼的優勢,劈斷了崔亦笑的劍,把崔亦笑狠狠踩在了腳底下。
“季拈商,你這個混賬!”那時的崔亦笑吼了聲,“殺了我啊!”
突然,正想得出神的崔亦笑耳中傳來了季拈商的一句:“崔亦笑,你這個混賬!”
兩年前和兩年後頓時重疊。
“嫂子的事,我實在不知道。”崔亦笑吸了口氣,淡淡道。
季拈商已經罵了很久,從崔亦笑開始走神起他就在罵,罵到後來自己都不知道在罵些什麼。罵光了力氣,季拈商便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崔亦笑。
“罵夠了?”崔亦笑似笑非笑。
“你又沒聽進去,我罵得無聊。”季拈商面無表情。
崔亦笑把視線移向了那做了一半的木椅,說:“兩年前,我也這麼罵過你。”
“何止,你還要砍了我!”季拈商哼了一聲,“要是我腿沒傷,我一定會拖著你打一次!”
“發洩夠了就行了,那麼記仇幹嘛……”崔亦笑一笑,又重複道:“嫂子的事,我真沒有料到……”
“我知道。”季拈商抬手打斷了崔亦笑的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