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幾天,他就養好了傷。
真的……太奇怪了。
“阿嫣小姐,到底是人是鬼?”
一不小心,想著想著,說漏了嘴。
齊正差點咬了舌頭,臉色泛起詭異的紅,笨拙的開口:“二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景年沒生氣。
他只笑了笑,輕描淡寫幾個字。
“——是我要的女人。”
唐子明快結婚了。
這天晚上,他被幾個好友拉到百樂門,說是要好好慶祝一下,很快他又要脫離單身行列了。
唐子明一聽那個‘又’字,想起選美大賽當晚,舞臺上豔光四射的前妻,心裡堵的不舒服。
其實也沒必要。
統共也沒兩個人知道阿嫣的身份,知道那個名動上海灘,在一眾名流大亨之間遊刃有餘的女人,曾為他洗手作羹湯。
關於阿嫣的花邊緋聞,太多了。
她和青幫走的近,那就是跟鄭先生要好。
可她又經常和沈二爺同進同出,據可靠訊息,沈景年是唯一進過青銅巷36號,不管有沒有別的,至少喝了一杯茶再走的男人。
已經有人私底下開了賭局,賭這位當紅/歌星最後會花落誰家。
唐子明到百樂門的那天,阿嫣沒在臺上唱歌。
他覺得輕鬆了不少,玩鬧起來也更盡興,直到送幾位朋友離開,走出霓虹燈閃爍的大門,夜色中,他突然看見靠在一邊牆上的女郎。
阿嫣手裡夾著煙,卻沒點燃,對著他笑了一下。
唐子明雙腿沉重,不知該走該留,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對於阿嫣,他的感情太複雜。
可他始終記得,這個女人曾為他生下一個短命的兒子。
再怎麼樣,他也該勸一勸她。
“阿嫣。”唐子明叫了她的名字,隔了很久,才有下一句話:“……你這樣,我不想評論什麼。可你總不能在百樂門呆一輩子,應該為你的未來考慮。張浦兄因為你的行為,已經失望透頂。而且……”
他頓了頓,沒說下去。
阿嫣低笑一聲,將手裡的煙收回皮包裡,問:“而且什麼?”
唐子明遲疑了會,左右看看,好似害怕有人偷聽,見四周沒人,才說:“鄭先生不是正派人士,沈二爺也很危險……你別看他總溫文爾雅,像尊笑面佛,我聽人說,上回的酒樓槍殺案……就是他叫人乾的。”
阿嫣聽了,沒多大反應:“還有呢?”
唐子明一怔:“還有?”
阿嫣低頭一笑,站直身子:“鄭先生啊,四字成語說不來幾個,學識不高。沈二爺太悶騷,不懂得討我歡心。”抬起一根纖細清秀的手指,戳在他心口,柔聲道:“我喜歡熱烈的,奔放的,能把所有感情,用最華美的字句傾訴出來的男人……”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視他,聲音放輕:“……我喜歡怎樣的,你,真不知道嗎?”
夜色與星空下,橙紅的光時而閃爍。
女人的臉忽明忽暗,目光似深情,又涼薄,若即若離。
唐子明突然臉色漲得通紅,轉過身,落荒而逃。
背後,阿嫣捂著嘴笑了幾聲,搖搖頭,走回去。
“好他個唐子明,揹著您對阿嫣小姐說些有的沒的,膽子也太大了。”齊正聽到來人的彙報,很是不滿:“還好酒樓的事情,阿嫣小姐是知道的,可關他唐子明何事?他都已經登報離婚了——”
沈景年抬起一手,止住他接下來的話。
齊正收住聲音,卡的有些難受,說:“……我去找阿嫣小姐?”
沈景年點頭。
齊正走了,門開著,他也走了出去,站在休息室門口,往下面看,滿目衣香鬢影,旖旎風情。
不多時,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沈先生。”
沈景年不曾回頭,樓下的靡靡之音唱著甜蜜蜜的歌,他的聲音便顯得冷清:“張小姐,你覺得我悶嗎?”
阿嫣嘆氣:“你又學人聽牆角啦?這習慣不好,我又不是說給你聽的,別人背後說我什麼,我可不計較。”
沈景年淡笑,轉回身,微微彎下腰,戲謔道:“我不懂討你歡心?”收斂笑意,輕挑眉峰,聲音越發輕柔:“不如,試試?”
46、民國麗人(十二…十四)
百樂門的夜總是喧囂熱鬧。
舞臺上歌舞昇平; 唱盡繁華。
臺下的男女縱情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