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路白搖頭:“謝謝,不用,您忙。”
霍母還是進去廚房,泡了茶,端著瓜果盆出來。
傅路白坐了一會,抬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微微皺起眉,隨意一瞥,突然看見堆放在房間門口的紙箱。
紙箱沒封上,是開啟的,裡面的一件東西,好像有點眼熟。
他走過去,彎下腰撿起來。
那是一個還裝在禮盒裡的洋娃娃,很舊了。
紙箱裡裝著其它幾樣雜物,一個陳舊的塑膠瓶,零零落落的鉛筆、橡皮擦……在他模糊的記憶裡,那似乎是他的。
很多年前,阿嫣會去他們家寫作業,問他借文具,都是些零碎的小東西。
他說,不用還了。
傅路白把東西都放了回去。
這些……垃圾,她竟然還留著。
多傻。
過了二十分鐘,阿嫣到家了,看到他,臉色有點奇怪,像是沒認出他,等了一會,才開口:“哦,是你。”
霍母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笑眯眯的說:“小嫣,桌子上有水果,招待你路白哥哥吃,我不打擾你們,我上樓。”
阿嫣說:“你在不在,都不打擾。”
霍母摸摸她的頭,轉身走上樓梯。
不等阿嫣發問,傅路白說:“今天,你見過楚楚。”
阿嫣放下包,進房,拿起鏡子,又走了出來,坐在沙發上,對著鏡子照,沒抬頭:“對。”
“你們對她說了什麼?”
阿嫣心不在焉:“說的太多了,你問哪一句?”
“霍嫣。”少年的聲音清冷:“我記得對你說過——”
阿嫣說:“你記得,我不記得了。”
傅路白擰眉。
阿嫣對著鏡子笑了笑:“傅同學,我和你很熟嗎?你說的話,我必須記住?”
傅路白沒作答。
這是第一次,阿嫣用這種生硬的語氣對他說話。
上次見面,同樣是因為楚楚受了委屈,他來興師問罪,阿嫣完全是另一種態度,面對他,氣勢不自覺的便弱了幾分。
不管是小學,高中,還是大學。
即使阿嫣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校園女霸王……可只有在他身邊,她永遠像當年那個任性又自卑的少女,那個鼓起所有勇氣,飛快將情書塞進他的課桌,然後紅著臉逃走的胖女孩。
傅路白從沒想過,有一天,阿嫣會變的這麼陌生。
不止是容貌,更多的是行為舉止。
“走吧。”
傅路白一怔:“什麼?”
阿嫣這才側眸,散漫的掃他一眼,說:“你哥哥可以用我爸爸的事業,用雙方的商業合作,威脅我。蘇涼雖然是個不怎麼美貌的蠢貨,至少可以暴力威脅我,裝裝樣子。可你——”收回目光,語氣淡漠:“我不喜歡你,你就什麼都不是,站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再見,不送。”
她起身,走到房間門口,沒看路,腳踝碰翻了紙箱子,那隻空瓶咕嚕嚕滾了出來,一直滾到傅路白鞋子前。
少年的神色有些複雜,俯身撿起,放回紙箱裡。
阿嫣說:“謝謝。”
開門,準備進去。
傅路白出聲:“你都留著。”
阿嫣回過頭。
傅路白走了幾步,蹲下身,從紙箱裡,撿起早已硬得不能用的橡皮擦,發黃的鉛筆盒……最後,拿起洋娃娃:“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阿嫣想起日記裡寫的,回答:“對。”
傅路白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向冷情的少年,唇角竟然勾了下,那笑意卻有些傷感:“……收在箱子裡,準備扔掉了嗎?”
阿嫣奇怪地看著他,等了等,說:“不,準備收起來放好。這是一個女孩子的遺物,不管怎麼樣,至少生前她很重視,就算我需要放檔案的空間,也不能隨便扔掉。”
傅路白問:“什麼遺物?”
阿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含溫度:“她死了。那個在乎過你,在乎過蘇涼的人,已經死了——這也許是你們所希望的。”
語氣平靜,沒有悲傷,沒有憤怒。
傅路白沉默很久。
對方說的話太荒謬——她就站在這裡,卻說自己已經死了。
可無形中,又是對的。
新學期開始後,儘管他一向不聽閒話,不管閒事,全部的時間只用來讀書,陪伴周楚楚,但是學校裡,阿嫣的存在感太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