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慈睜開眼眸,嗓音有些沙啞,咳了一聲,道:“是因為師父,我知道。”
阿嫣笑了笑,坦然道:“是,因為老和尚……他雖不說,可他教我的傳我的功法,全是針對我修煉的煉容心法,他既費心救我,我便也不能看著他的弟子出事。”睨了他一眼,又道:“我不愛欠人的,老和尚那般看重你,我救你一命,算是報了他的恩。你快養好傷,帶我回家,我要拿塑顏丹。”
明慈垂眸,沉默片刻,問道:“你為何會修煉這等陰狠的心法?”
阿嫣的手不自然地握緊,冷冷道:“與你無關。”
世間總有那麼幾個……明知存在著欺瞞,也不願意去質疑的人。
養好傷之後,明慈也沒聽她的話,送她回家,而是帶著她回到西天。
阿嫣固執地用頭髮遮著臉,寧可裝鬼嚇唬人,也不給人看她的樣子。
老和尚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甚至借用了幾樣別人的法器,嘗試了足有十種法子,才總算把阿嫣的臉恢復到原樣。
阿嫣便又高興起來,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
東海之後,她和明慈的關係稍有好轉。
偶爾在路上碰到,叫一聲師兄,叫一聲師妹,也就這樣而已。
有一天晚上,阿嫣半夜睡不著,想起夜裡老和尚也不大愛睡覺,總喜歡捧著那兩壇只能聞不能喝的酒,便想去找他說話,誰知走到師父的院子外,透過半掩的門,竟然看到師父在訓話。
那個總是樂呵呵傻笑的師父,竟然在疾言厲色的教訓人。
物件還是他們這一輩萬里挑一的優等生明慈大師兄,他低著頭,容色蒼白依舊,目光望著地上,看不清神色。
阿嫣很是意外,站住腳步。
裡面的人立刻發現了她的存在,看了過來,師父還好,明慈一見是她,突然愣住,緊接著臉泛起不自然的顏色,轉過頭,對師父沉默地行了個禮,匆匆走開,身影快的如風,轉瞬便消失了。
阿嫣往後看了看,他的背影早已不知所蹤。
莫名其妙。
不遠處,濟宗長長嘆了口氣:“是劫難逃,是劫難逃……”
阿嫣一怔,結合方才明慈古怪的表現,身經百戰情債無數的她,很快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跑到老和尚身邊,小聲問:“他是嫉妒我資質好,潛力比他高,還是看上我了?”
濟宗只是嘆氣,摸摸她的頭,喚道:“小狐狸。”
阿嫣眉開眼笑——只要他不叫她明貞,不管叫她什麼,她都是高興的:“在呢。”
濟宗苦笑道:“是劫難逃吶。”
阿嫣哼了聲:“那也是他的劫,你對我念什麼?我在下界是逗過幾個假正經的酒肉和尚,可大師兄老是兇我,又悶,不討我喜歡,我從沒逗他。”她瞥了眼師父圓滾滾的肚皮,又撲哧笑了出來:“老和尚,實話與你說罷,我在桃源有個相好的,長的可好看了,帶出去特別有面子,下次介紹你認識。”
濟宗搖了搖頭。
那以後,阿嫣又想回桃源了,行程就定在下月。
過了幾天,她聽說明慈閉關修煉金鐘罩神功第十重,便動起腦筋,準備在回去前,練一練荒廢已久的媚術,這萬一久不回去,華容不甘寂寞,被厲害的女狐狸精憑本事勾去了,她可以憑看家本領把他先勾回來,然後再甩掉,繼續找下個相好的。
後山很偏僻的地方,有一座蓮花池。
和尚是不會去那裡露天沐浴的,平時都是阿嫣在用。
於是,阿嫣到了蓮花池邊,褪下衣衫,走下去,池水很淺,只到膝蓋,清澈見底。
西天的蓮花四季盛開,水中紅蓮和白蓮皆有。
她在水中修習媚術,時隱時現,青絲在水中散開,絲絲縷縷。
只可惜四周沒有妖物,只能以沒有生息的蓮花和石子為目標練習,沒有參考物件。
時間一長,阿嫣嘆了一聲,心想是太久不練了,功力不足從前的七八成,這樣下去,真會丟盡臉面。
她不氣餒。
第二天,她繼續來。
第三天,她繼續來。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第七天,她終於有了點感覺,歡喜地笑了出來,笑到一半,聽見身後一聲悶響,似乎有人倒在地上。
阿嫣找了很久,才找到隱匿在仙草仙木深處……在那裡,有個和尚蒼白著臉倒在地上,已經昏迷過去,唇邊全是血。
難怪……放眼如今的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