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步履匆匆又是下了塔樓。
還好,他剛衝到塔門口時候,外面嘈雜的喧譁聲傳了過來,宋璟回來了。
“都讓一讓,讓一讓!”焦急的吼叫中,在一排火把照明下,滿頭大汗的宋璟抱著李明不管不顧的向裡衝著,明顯能看到,血順著李明肩膀的箭桿向下流淌著,驚喜的迎到門口,看到這一幕,姚崇的眼睛都紅了。
“混賬,你怎麼照顧的她,你還是個男人不!”怒吼著,姚崇暴跳如雷的衝上去,死死揪住姚崇衣領叫嚷著。
誰知道,宋璟的火氣好像比他還大一樣,聲色俱厲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給老子讓開!”
踉蹌的退了幾步,姚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看著宋璟抱著李明衝進塔樓,他的臉又是蒼白了幾分,宋璟憤怒的像個獅子一樣猙獰面孔,血紅滿是厭惡的眼神,釘子一樣刺進了他的心。
裡面也是亂哄哄的爭吵,似乎軍醫被趕了出來,宋璟與李明平日裡幾乎形影不離的嬌弱小兵爭辯了幾句後,最後推搡著也是滿是焦急的其餘府兵出了來,酒精的味道瀰漫中夾雜絲絲血腥氣,聽著混亂的交響曲,姚崇雙目無神的攤坐在門口。
好一會,驚喜的聲音方才傳出來。
“血止住了!”
歡呼聲中,一身血汙的宋璟終於疲憊的出了來,看了一眼攤坐的姚崇,搖晃兩步,他也是一屁股坐到了姚崇身旁,卻是歉意的搖了搖頭。
“不要怪我,剛才我實在太著急了!”
“你說得對,也怪我,不像個男人,像個娘們一樣,李小弟說你肯定退回了,我不信,偏要去看一看,結果趴在草叢裡被胡兵射了一箭,還耽擱在那兒不敢出來好久,都怪我。”
宋璟也是滿面悔恨的垂著頭,聽在姚崇心頭,卻又是讓他心臟重重跳了幾下,愧疚的心情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強挺著才讓想哭的臉繼續保持著面無表情,好一會,姚崇才轉移情緒的跳轉了話題。
“仗還要怎麼打?”
這是個沉重而現實的問題,也是沉默了半晌,宋璟鬱悶的搖晃了下腦袋。
“我也不知道。”
光今晚看到的貝都因騎軍就有數萬,沒看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自己手裡才有兩千於,還多是步兵,說是帝國甲等常備軍,自己軍隊什麼戰鬥水平他倆也是心知肚明,這一戰,還真有以卵擊石的味道。
居然從口袋裡摸出了半袋菸葉子,用宣紙捲成一個不規則卷後,宋璟沉悶的打著火石點燃一頭,最後放在嘴裡,隨手把菸葉又遞給了一旁的姚崇。
平日裡對於朝廷大利的菸草並不感興趣,不過此時,沒有酒好像也就這東西能稍微緩解一下繁亂的心情,沉悶了片刻,姚崇也是學著宋璟的樣子均勻卷好一條煙,用打火石點上。
有的人第一口煙就能感覺到莫大的享受,更多人卻是感覺到一股痛苦的折磨,姚崇明顯屬於後者,被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嗆了出來,不過吐出一口濃霧後,姚崇還是把煙再一次塞進了嘴裡。
一股一股菸圈飛散出去,尼古丁的刺激下,疲憊的大腦也可算變得興奮與愉悅,不知不覺間,姚崇也愛上了這種感覺。
陪著他沉悶的吸菸,好一會,直到菸葉燙手,宋璟方有些留戀的將菸蒂丟在了一旁,踩了一腳捏著下巴思慮了一會,方才疑惑的搖著頭。
“這阿拉伯人究竟在想什麼?奪回阿拉伯河這一片領土?那也不用動員如此多的騎兵吧。如果是包抄我大閩軍隊的後路,他應該繼續向南走,嘿嘿,真是搞不懂。”
阿拉伯人這一手的確有些奇怪,雖然庫姆城在大閩邊境上算是最靠南方了,但距離巴士拉還有個三四天的距離,包抄合圍的話最重要的是兵會貴神速,三天時間,已經足夠機動力略遜於阿拉伯人的閩軍縮回地形崎嶇的扎格羅斯山地。
這一帶又沒有什麼富饒產出,最近庫姆城是來了點商人,他們的財富卻還不夠十幾萬貝都因鐵騎塞牙縫的,怎麼看,似乎都有些得不償失。
這時候,也是吸完最後一口煙,甚至吸的比宋璟都要短,很瀟灑的把菸蒂彈成一個火星飛出去,姚崇此時卻是平靜的搖搖頭。
“不,庫姆城之後,有一筆財富足夠幾十萬阿拉伯人為之冒險,為之瘋狂。”
“開什麼玩笑,咱們身後除了石頭就是山,還……”
理所應當的一句反駁,剛說道一半就戛然而止,一剎那,宋璟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血色又變的煞白,失聲驚叫出來。
“他們要的,是我大閩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