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趕牲口也同樣緊張,儒兵的寶貝,土製連發槍又是被小心翼翼的搭了起來,十幾個兵忙碌的掛著槍彈,剩餘人則是把火把在火油中反覆浸泡著,一會用來驅趕駱駝,羊群馬群。
心不在焉,姚崇卻是一個人趴在最前面,無趣的看著黑漆漆的夜色,好像他透過黑暗能看到宋璟他們爬到哪兒了一樣。
“嘿,一開始就輸了,還真是輸得不冤。”
偶爾間,小白臉無趣的自嘲著。
“都尉!”
身後,擺弄連發槍的旅率忽然語氣急促的摸了過來,聽的姚崇懶洋洋翻過身,無趣的問道:“準備好了?那就給折衝都尉大人發訊號,咱們動手好了。”
“不是的大人,西北有情況!”
這話方才讓姚崇回過神來,也沒多大熱情的對著西北方向抬起望遠鏡。
下一秒,他的眼睛卻直了。
塔庫伊西人紮營的地方是一個乾涸的古河道,高出地表的河岸能起到一個防風作用,可就在這麼幾分鐘,遠處乾涸的河道似乎被填滿了,不是水,是光。
一片片的小光點螢火蟲那樣由遠及近,看起來很慢,實際上速度又是頗為快的向己方移動的。
濃郁的疑惑浮現在姚崇那張尖挺帥氣的小白臉上,重重的看了幾眼,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劇烈哆嗦起來。
他看清了,是火把。
滿河道數不清密密麻麻的火把,多少火把,就是多少人!!!
第1009章 。一念之間
貝都因人經歷了歷年戰亂,軍事組織有著其獨到之處,不過卻沒有夜間禁語一說,戰馬與駱駝的嘶鳴,人的大聲說話叫嚷,沒等靠近嘈雜的猶如一窩蜂那樣嚷叫的噪音已經傳到姚崇這些人的耳旁。
數之不盡的騎兵,延綿不絕的火把蔓延二十里,尚且從轉角處源源不斷流淌過來,一切都明瞭了,難怪塔庫伊西人到了半夜還要宰殺駱駝,如此多的大軍,這些甚至還不夠他們吃的。
哪來如此多的阿拉伯人,所有的阿曼兵與葉門兵不都是在巴士拉與大閩交戰呢嗎?
“這怎麼可能?”
驚駭的長大了嘴巴,甚至露出了後槽牙,前營校尉崔帕克不可置信的驚叫著,他的聲音,也終於將同樣震撼的姚崇拉回了現實。
稍微思索了片刻,姚崇的臉色陰沉如水,卻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沒什麼不可能的,上一次大戰,葉門不也是出兵二十二萬,我大閩在美索不達米亞絕大部分城市據點都是他們攻克的,這一次,代表神權的阿拔斯朝廷破滅,原本以為西亞再沒有什麼人能有如此號召力,看樣子,廟堂上的那些大人們又估量錯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一百多人去打他十多萬阿拉伯蠻兵?”沒好氣的的哼了一句,姚崇直接揮手命令道:“收起武器,咱們撤退!”
“那,宋都尉他們呢?”
沒有立即去執行,原本黑漆漆的臉頰一度白的沒有了血色,崔帕克又是呆楞的問了一句。
這句話卻讓姚崇渾身哆嗦了一下。
抬起望遠鏡,遠處的塔庫伊西人已經與突如其來的阿拉伯援軍接洽上了,浩浩蕩蕩的貝都因前軍正在開入營房,河岸兩排,數不清的斥候騎兵也是打著火把衝上了河堤,兇狠的大喊大叫著。
河岸兩邊,頓時也變得危險了起來。
不能暴露自己,舉火為號自然不能用了,可這時候耽誤時間去提醒,萬一遇阿拉伯偵查騎兵,也絕對的十死無生回望著身後五十來個府兵屬下,微弱的月光下每個人都是驚駭與膽怯,姚崇的手也是哆嗦了起來。
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幾秒鐘,附近的喧囂越來越近,狠狠咬著牙,嘴唇都沒了血色,胸口的勇氣幾次衝到喉嚨,最終,姚崇還是在耳朵嗡嗡的轟鳴聲中,疲憊的擺了擺手。
“我兄弟為人機警,他會發現危險的,咱們先撤,不要拖累都尉!”
送死的勇氣不是人人都有,姚崇尚且如此說,五十來個儒兵終究沒有人提出反對,匆匆忙收拾起好不容易鋪上的連發槍與鋼弩,倉皇的退跑回了夜色中。
新河堡,搖曳的塔樓燈光在夜色中如同葬禮上的白蠟燭火那樣,忽明忽暗似乎隨時要熄滅,圍著燭火,姚崇也是暴躁的來回轉圈不止,回來已經半個多時辰了,宋璟的那一支隊伍始終不見蹤影。
濃郁的悔恨縈繞在姚崇心頭。
越來越按耐不住胸口的浮躁,終於,抓起一旁的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