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陸朝雲微微勾唇,看著靠坐在床頭的孱弱少女細細打量。
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雙頰消瘦,就連一頭長髮也因久病而失去光澤,放在錦被上的十指纖細少肉,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難怪外頭傳說她命不久矣。
不過……他微微玻а邸?吹僥吧�兇幼�剿�脖哂棠莧鞝蘇蚨ǎ�壞貌蝗盟��媼恕6�遙��難劬Τ輛捕�詈冢�鶉嫋嬌毆謇齙暮詒κ��淙灰蠆《�倭誦┬砩癲桑�從幟蜒詮飠��
“陸朝雲,忝任丞相一職。”
“丞相懂醫?”
“不懂。”
“不知家父請相爺來所為何事?”話音未落,喉間一陣不適,惹得她掩唇輕咳起來。
咳得過激,一口血便吐了出來。
看著床前的一攤血,陸朝雲不禁蹙緊眉頭。她這身子確實有些朝不保夕……倒是性情特別,不似一般閨閣千金。
任盈月拽過帕子拭淨嘴角血漬,向後靠坐在床頭,露出一抹虛弱的笑靨,“失禮了,請相爺見諒。”
他微微一笑,“無妨。”然後伸手從床邊矮几上拿過茶壺,替她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喝杯水漱下口吧。”
“多謝相爺。”她也不跟他客氣,用水漱了口,又將杯子遞還給他。
陸朝雲將杯子放回矮几,看著她道:“我今日是來向令尊下聘的,聽聞小姐身體不適,想你我將來夫妻一場,便過來探望探望。”
任盈月蹙眉不語。觀他言行,這婚事他只怕是誓在必行,卻不知他來見她的真正用意何在。
“今日殿上我已向聖上提及你我的親事,只是令尊似乎不太樂意。所以,本相也想趁此機會聽聽小姐的意思。”
你已經來下聘了,且又向皇上做了報備,再來說這些實在是多此一舉。
心中暗自嘲諷,面上卻不動聲色,她只低下頭,拿帕子掩唇咳了聲,“相爺難道不是已經做了決定,盈月的意思只怕做不得準吧。”
他發出一聲輕笑,“那小姐便是願意了,如此三日後,我便迎娶小姐過門。”他開始有些喜歡她了,雖事出倉卒,但娶的若是她,想來夫妻之間會有些情趣,不會相敬如“冰”寡淡無味。
她霍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三日之後?
陸朝雲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之後忽地一笑,輕鬆愉悅地道:“後天吧。”
任盈月已然呆滯。她是碰到瘋子了嗎?
瞧著她無法置信的神情,他神情自若地將她頰畔的一綹髮絲勾至耳後,衝著她溫柔一笑,口氣極為輕佻地表示,“我對小姐一見鍾情啊。”
一見鍾情個鬼!
她眼下這副樣子會有人一見鍾情,他就不能找個誠懇一點的理由嗎?
或許他根本是懶得找理由吧……他究竟為什麼這麼急著娶妻?甚至慌不擇人的挑上她?
奏婚當天下聘,第三天迎娶,陸相娶親可謂風馳電掣。
婚禮倉卒,兩家準備得皆有些狼狽。
任盈月並未像尋常新嫁娘一樣梳妝打扮,她的身體根本禁不起任何折騰。
出嫁當天,只是由紅袖幫她換上一身嫁衣,輕攏了長髮,便蒙上一方紅帕,讓陸朝雲親自抱著出了繡樓,抱上花轎。
寬大的花轎內鋪了厚厚錦被,任盈月半臥其上,聽著轎外鞭炮聲不絕於耳,眸底劃過一絲苦澀。
原來,她還有坐著花轎嫁人的一天啊。只是這婚事卻透著一股不尋常的味道,讓人很是不舒服。
她閉眸靠在軟墊上,心中嘆氣。罷了,就算是為著任家兩老的救命之恩,以後的事再說吧。
在行進的顛簸中,精神不濟的她漸漸陷入昏睡。
迎親隊伍繞城一週,然後在丞相府前停下。
雖然睡沉,但是陸朝雲抱她下轎時,任盈月還是醒了過來。
聽著紅蓋頭外喧譁的人聲,她知道來客不少,畢竟是當朝丞相娶親。
她勉強撐著身體行了拜堂大禮,卻已冷汗透衣,搖搖欲墜,在他扶住她的那一刻昏了過去。
任盈月醒來時,人已在洞房,而且夜色深沉,桌上的龍鳳喜燭都燃燒過半,燭臺上斑斑燭淚。
“小姐,你終於醒了?”紅袖喜出望外地撲到床前。
“渴了。”
“奴婢替你拿水。”
在紅袖的幫助下,任盈月喝了小半杯溫水,半靠坐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