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沈庭就行了。”
沈庭今日意外地和藹,霧茫茫想著他和路隨的關係,自己叫他一聲沈庭也是應該的。
所以很順從地又喊了一聲“沈庭。”
“我有點兒事情想請你幫一下忙,可否?”沈庭道。
霧茫茫有點兒遲疑,不確定自己可以幫上他什麼忙,而且沈庭明顯是臨時起意。
但是友愛互助什麼的,一向是霧茫茫的美德,於是她點了點頭。
兩個人並肩往另一頭的西餐廳去。
餐廳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坐了幾桌,其中一個穿紅色毛呢裙的美女就格外顯眼了。
霧茫茫多敏感的人啊,立即發現自己要糟糕,果然耳邊傳來一陣熱息,是沈庭故作親密地在她耳邊道:“她實在太聒噪。”
霧茫茫覺得沈庭這就是趕鴨子上架了,不過這可是她的拿手絕活兒,正愁沒地方施展。
瞬間霧茫茫就判斷了一下形勢,紅衣美女顏值高、氣勢足,而她自己今天沒化妝,腳上還踏著雪地靴,實在演不出冷豔高貴的本宮範兒,只能退而求其次。
“沈庭,這位是……”蘭珊看到沈庭和霧茫茫並肩走過來,不由危機感頓生。
霧茫茫的眼睛已然是一出情深深雨濛濛的戲了,她一把拉住沈庭的手,顫抖著手指指著蘭珊,要哭不哭地問:“她是誰?”
沈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霧茫茫再次搶戲,“你說今天出來見客戶,就是見這個女人嗎?怪不得前幾天哄著我去把孩子打了,原來你……”
霧茫茫面板本來就白,今天唇色淺淡,眾人回頭一看,都是一個“哦”的嘴型,這女人還真就像剛做過流產的。
其實不過是聯想太豐富罷了。
緊接著就是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啪”。
沈庭偏了偏頭。
餐廳裡的服務生瞬間石化,都不想動了,專心看戲。
這時候絕不能讓當事人回過神來。
所以霧茫茫趕緊換成雙手握住沈庭的手,“你是嫌棄我了嗎?嫌棄我的出身?可是我跟你的時候才十六歲,我的第一次也是你的,你不能這樣狠心!”
霧茫茫唱作俱佳,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一般,又轉過頭去求蘭珊,“這位小姐,求求你不要搶走他,我只有他了,好不好?你什麼都有,什麼都比我好,求你不要跟我搶他好不好?”
霧茫茫的演技向來是走浮誇路線,這會兒紫薇君上身,讓跟她配戲的人都覺得丟臉,蘭珊不得不落荒而逃。
“霧茫茫,你吃錯藥了啊?!”沈庭抓住霧茫茫的手,總算是逮著機會掐斷霧茫茫的年度悲情大戲了。
長這麼大,沈庭大約從沒像今天這般丟臉過。
但是霧茫茫還處在餘韻的眩暈中,淚汪汪地道:“我疼,你別這樣,我從今往後好好過行不行?我這都打了五胎了。”
“你神經病啊?!”沈庭簡直無語了。
霧茫茫此刻也徹底回過了神,被人當面罵神經病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頂。
她沒再開口,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無聲地往下面落。
可是女人流淚的時候,並不是單純的為某件事流淚,一時想起最近的遭遇或者人生的悲歡,既然已經哭了,就乾脆索性一次哭個夠。
霧茫茫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說話,只不停用手背擦著氾濫成災的眼淚。
沈庭這輩子大概是拿話少的女人沒轍了,霧茫茫這種默默的委屈和悲傷剛好擊中他的同情點,語氣不得不放緩,“對不起,我不該罵你。”
霧茫茫正忙著哭呢,沒工夫理會沈庭的道歉。
沈庭從桌上拿起餐巾紙遞給霧茫茫,霧茫茫根本就不接,撇開頭繼續哭。
沈庭不得已,只能自己拿著餐巾紙給霧茫茫擦眼淚。
霧茫茫抬起頭握住沈庭的手,果然是魯男子,這種餐巾紙擦得她臉很疼好麼,不過氣氛這麼好,絕不可以說那種破壞氛圍的話,霧茫茫執手相看淚眼地望著沈庭,“你不要嫌棄我的出身好不好?”
這簡直就是沒完了,沈庭真是無法理解現在年輕女孩兒的作風。
“茫茫。”
有一種聲音一聽就是來自雪域高原。
霧茫茫身體一僵,真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衰,她這會兒手裡還抓著沈庭的手呢,她趕緊慌忙地放開。
放開之後又想,她這動作也太做賊心虛了一點兒,怎麼怎麼做都是錯。
“路隨。”沈庭出聲招呼路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