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會,入了海棠林,已是到了一個四合院前。
齊粟娘正頻頻回頭看,沒料著腳下走到了四爺院門前,頓時被門檻兒拌住,向前一撲,驚呼聲中把秦全兒撞出去三四步。
齊粟娘被秦全兒反身一把扶住。總算沒有摔倒。臉上越發紅得滴血。囁嚅道:“對不住。公公……”
“誰在外頭?”
齊粟娘聽得正房裡傳來四爺地聲音。頓時醒過神來。秦全兒恭敬道:“四爺。是奴才。”說著。便鬆開手。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便出來召喚齊粟娘。
齊粟娘整了整衣裳。把心事兒壓下。跟著秦全兒走了進去。她方一進門。眼睛頓時睜大。內間門邊正站著連大河。亦是滿臉驚異看著她。
齊粟娘急急向房內看去。果然見得連震雲坐在四仙桌邊。一臉愕然。
齊粟娘此時見得連震雲。恨不得撲上去把西邊小樓裡地可人物說給他聽。催著他趕緊去把白老五抓住。這寺裡盡是貴冑王公。阿哥就有兩個。若是傳出什麼不好聽地話。陳演地體面就完了。
齊粟娘強壓著焦慮衝動,低著頭向著桌子另一頭的四阿哥深深一福,“臣婦給四爺請安。”
四阿哥慢慢道:“起來罷。”
齊粟娘站了起來,屏聲靜氣站在一邊,四阿哥半晌沒有說話,齊粟娘只覺他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似是打量了半會,“沒訂院子?陳變之呢?你的丫頭呢?”
“回四爺的話,外子在十三爺的院子裡。”。齊粟娘偷偷看了一眼四阿哥,見得他地臉越發瘦削了些,眼神兒愈發冷銳,小心陪笑道:“臣婦來見識京城的廟會,沒帶丫頭……沒訂院子……”心虛加了一句,“外子帶著臣婦……”
四爺緩緩點了點頭,齊粟娘鬆了口氣,一面等著四阿哥讓她退下,
一面盤算退出時尋機會和連大河說說那事。
“到外頭候著。”
齊粟娘一驚,抬頭看向四阿哥,眼神方與四阿哥對上,心裡便虛了起來,急急低頭,“是。”
秦全兒引著齊粟娘出了內室,卻不讓她坐在堂屋裡,一路領著她出了正房,到了左廂房裡。秦全兒送上一盞茶,一盤薩其瑪,便關門而去。
齊粟娘尋不著和連大河搭話地機會,在左廂房裡急得團團轉。她看著四阿哥與連震雲的樣子,也知道他們在密談,四阿哥把她扣上,多半是防著她向十四爺說這事。
只是他也不可能把她扣一輩子,除非他要了她的命——齊粟娘突地心中一駭——陳演在十三爺院子裡,並不知道她進了這院子,也不知道她到了四爺跟前,她身邊也沒有丫頭——齊粟娘遍體生寒,方才四阿哥問她這些話,難不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齊粟娘冷汗直流,雙腳一軟,倒坐在桌邊春凳上,哆哆嗦嗦伸手取茶,“不……不能慌。逃是逃不掉的……”茶盞在她發抖地手中輕輕晃響著,她狠命咬著嘴唇,“要和四爺說,要讓他相信,我絕不……絕不說出去……”
齊粟娘喉嚨眼裡發乾,拼命想著取信於四爺的法子,手中地茶盞送到了嘴邊,猛地又頓住。
她死死瞪著碗中的碧青茶水,只覺那水中似是有些混濁,不知放了些什麼,她一把將茶碗丟回桌上,咣的一響,灑了半盞出來,百鳥朝鳳的紅錦桌布頓時浸溼了一塊,黑紅黑紅。
齊粟娘拚命喘著粗氣,“不……不能慌……連震雲絕不單隻見過四爺,必定也見過三爺,說不定還有八爺……他還沒認主子……”她瞪著桌上的茶盞,一把端起,咬牙將餘下的茶水一口灌入嘴裡,“對,不是什麼大事兒,不是……”
窗外地日光漸漸偏西,秦全兒推門進房,看得齊粟娘正倚在桌柱邊閉目休息,桌子上的茶盞和盤子都是空空如也,不禁一笑,“……膽子果然不小……”
齊粟娘聽得聲音,睜開雙眼,陪笑打了招呼,跟著秦全兒出了廂房。恰看到正房門前,連震雲向四爺施禮,走出房門。齊粟
震雲擦肩而過,兩人雙目輕輕一觸,便分了開去,
四阿哥揮手讓秦全兒退下,掃了齊粟娘一眼,轉過身子慢慢走到方才與連震雲說話地側間裡。
齊粟娘深深吸了口氣,跟在他的身後,站到了側房門邊。
四阿哥在四仙桌邊坐了下來,看著站在門邊地齊粟娘。
齊粟孃的腿已是有些發軟,只覺四阿哥地眼光寒得像冰刀,正一下又一下慢慢凌遲著她。
齊粟娘把全身的力氣都抽了出來,將天天操心柴米油鹽,宅門女眷,已是習慣了安全平和的慵懶心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