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是安靜下來了,但喪屍的數量並沒有減少,只是從躁狂恢復木然,幽靈似的來回遊蕩。旋轉門前的喪屍更是有增無減,無論是夾在門扇裡玩耍的還在站在門前觀賞的,都比之前更多,也不知道它們怎麼就那麼童心未泯。
門走不成,那就只能走窗。
四個人躡手躡腳來到窗前,宋斐將頭悄悄伸進窗簾。
夜色裡,樓背面一片空曠蕭索。不遠處的連廊玻璃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陰冷的光,更遠處的住院部,一扇扇窗戶就像一個個黑布隆冬的洞窟,彷彿裡面藏著不知名的邪祟。
收回遠眺目光,宋斐又側過頭看藥品室方向。
仍然沒有喪屍蹤影。
整個樓背面就像一處無人區,只有冷硬的風,隔著窗戶都能感受到那涼意。
宋斐輕輕撥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回過頭來,宋斐給了小夥伴們一顆定心丸:“很safe。”
這是一個好訊息,但戰友們的表情一言難盡。
“咱能不這麼洋氣嗎?”羅庚扶額,實在不吐不快。
宋斐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啥,也囧囧有神:“喬司奇這個不好好說話的毛病,傳染力堪比喪屍病毒。”
羅庚哭笑不得,故意打趣:“那還要救他嗎?”
宋斐一臉嚴肅:“必須救。週一律說喬司奇如果冤死會在午夜夢迴竄到我們每個人的床前念英語。”
羅庚:“……太他媽缺德了!”
戚言看著宋斐跟羅庚貧,不知怎的就想到對方剛剛一臉憋悶的模樣,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是第一次,他們倆的吵架以不了了之收尾,沒分出個黑白對錯,也沒吵出個高下強弱。但很神奇的,卻好像比以往每一次的吵架都有意義。
最後半句話雖然轉得很生硬,但其實就是他心中所想,也是他生氣的根源,只是若在從前,可能吵到一拍兩散也不會提這句。結果就是他氣對方不知好歹,對方氣他小題大做,二人的關係繼續在三觀不合的大道上馳騁。
——所幸,陰差陽錯,柳暗花明。
宋斐不知道外面悽風冷夜,自己bf心裡卻正陽光明媚。他只是覺著那人笑得非常可疑,而且是在瞟著自己笑,笑得他心裡毛毛的。
他懷疑這醫院裡漂著某種不知名的催眠病毒,否則根本沒辦法解釋那傢伙怎麼懟著懟著就濃情蜜意了。儘管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但回味起來,仍毛骨悚然。
好吧他承認,除了詭異和一肚子回嗆沒處噴的憋悶外,心底最深處還有那麼一絲絲甜。
戚言幾乎沒對他說過什麼直白的蜜語甜言,別說吵架,連如膠似漆的時候都只做不說。所以偶爾來這麼一下,還挺戳心的。
羅庚的視線已經在戚宋兩位戰友之間轉移n個來回了。別人的秋波是一縷縷送,他倆之間用筐,秉著君子成人之美忍耐到現在,羅同學瀕臨極限:“二位弟兄,能先逃命再**嗎?”
宋斐尷尬,連忙轉過身,輕輕開啟窗戶。
冷風呼地吹到臉上。
頭腦被瞬間吹得清醒,宋斐連忙抓住窗框,一躍而出。
就在宋斐騰空的一剎那,窗外忽然站起一個人。
不,那不是人!
盤著的頭髮已經散亂,右半邊臉上被啃掉了一大塊肉,右眼不知所蹤,只留下血肉模糊的窟窿,與左半邊妝容精緻的臉形成詭異的對比。
宋斐渾身血液凝固,可已經騰空的身體根本來不及收,直直向對方撞去!
喪屍張開血盆大口,只等獵物投懷送抱。
宋斐豁出去乾脆不躲了,甚至是用力向對方撲去。
咚地一聲,宋斐跟喪屍一起重重倒下,喪屍的嘴正好被壓在他的胸膛!
“宋斐——”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戚言情不自禁地喊出聲,但一直繃著的弦還是將他的聲音控制得短促低沉。
與此同時他飛快往窗外翻。
宋斐壓得很用力,使得羽絨服在胸口的推壓下緊密貼在喪屍的臉上,別說咬,喪屍連張嘴都很費勁。
故而當戚言一嗓子喊出來的時候,未免招來喪屍,他連忙低聲回應:“我沒……嗷!!!”
如果說戚言情急之下的呼喚是劃亮一根火柴。
宋斐突如其來的尖叫就是加油站爆炸。
不光是剛翻出窗的戚言差點栽歪到地上,後面的羅庚和王輕遠也嚇得渾身一僵,心律失常。